“這裏就是忘醉。”
十四四下一望,看見了那一圈結實厚重的圍牆,看見了那一扇連通裏外的唯一的紅色大門。十四忽然想到十年前,薑國還未覆滅的時候,那時,自己住的寢宮其實與這裏並無一二。
低頭看著握在手中的花名牌:十四。其實,這隻是當她還身為奴隸時的貨物代號。她自己也是有名字的。隻是,在登記花名時,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說出的會是這個貨物代號。
玉還在身上,十四把它小心地藏在腰間。她不能遺失這塊玉,絕對不能!
十四抱著分配好的衣物來到東樓。每一位女子,在驗身之後,若是處子之身則被分配到東樓。
輕輕敲敲門,見沒人回應。十四於是推開了門。然而裏麵卻早已有了三位女子。
一位臥在床上,不知在看些什麼。
一位正坐在銅鏡前,對另一位女子指手畫腳,吩咐她梳好自己的頭發,
似乎三人都沒有注意到十四的出現。十四把自己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後安靜地坐了下來。
“你是新來的?”
那女子透過銅鏡瞥了一眼十四。
“是,您好,我叫十四。”
“嗬,真是好笑的花名。”
臥在床上的女子看著十四:“我叫小堇。”
“你好。”
小堇放下方才正在鑽研的春宮圖,說道:“那個坐在銅鏡前的叫鬆苒。”
“哼。”鬆苒瞥了一眼小堇。
“她的花名叫做曉若,”小堇指著這名叫曉若的女子說道,“據說,她在這裏待了兩年了,竟還一次都沒被點中過呢!”
小堇笑了。然而十四聽得出來,那是一種嘲諷的笑聲!
十四抬頭看著這叫曉若的女子。隻見她也看著自己,然後微微一個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接著又忙著梳鬆苒的頭發。
第一次見麵,就如此清冷。但十四並未感覺詫異。因為,她也是來自宮中的女子。雖然那時她年齡尚小,但是,十四非常清楚,在後宮之中,為了能登上那最高位,女人會變成天下最恐怖的惡魔。
“侍寢女也會成為王妃!”
這一句話,在十四踏進忘醉時,便多次聽見其他女子在談論。
十四又撫上了腰間,手越收越緊。
姐姐,這是你的安排嗎?
是你要把我送入宮中嗎?
十四望出窗外,看見了那天下第一高樓奉神樓。
如此耀眼,如此輝煌,如此雄偉。隻是微微一個抬頭,便能看見。或許這一切並非得益於樓高。而是因為它是建在這權利與財富的頂端——第九重宮闕之上。
那是接近天的高度!
十四看了看這麵前的三位女子,不禁又想到了姐姐。
這就是你的安排,姐姐。
我會按照你的安排去做。
我要以侍寢女為□□,
逐漸登上那接近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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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光亮忽然出現在眼前,就仿佛是天上那微弱的星光似的。
意識才剛有一點恢複,全身上下的疼痛,尤其是那來自腹部的痛覺,讓這昏迷許久的男子痛苦地悶哼一聲。
受傷的男子緩緩睜開眼,竟看見一女子正吻著自己的白發:“你做什麼!”
“喲,你醒了啊,”這金發女人湊近他的臉,甜甜地笑道,“剛才那一聲,老娘還以為你春意動了呢!”
“你滾開!”男子一把將她推開,然而那樣劇烈的動作讓他腹部的刀傷又裂開了。
“好棒的身體呀!”
這男子上身□□著,身上早已包紮了多處。此刻,又因為那傷口的裂開,紅色的血又流出來了。但是,在看見這風騷的金發女人□□裸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後,這男子不顧全身的疼痛,支起身來,再一次推她。
“滾出去!”他瘋了似地大叫。
“好吧好吧,”金發女人惋惜地歎著,“本來還想讓你快活快活呢,真是不知情趣!”
門被合上,安靜的屋中,隻有那油燈中微弱的劈啪聲在響著。
看著腹部的刀傷,這男子輕輕地揭開紗布。
背脊忽然一冷,瞳孔驟縮!
男子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不敢相信地笑著。
他不明白,四年前師傅為什麼要救他。如今,他更不明白,四年後的今天,師傅為什麼又要殺他。
男子又掃視了自己身上其它的傷口。這些,都是摔下時留下的,都是師傅將自己從樓頂推下時留下的!
男子不禁死死地抓著被單。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同樣的事相隔四年,又再一次發生了呢!男子不理解,更不想理解,他無法相信自己會兩次被最親近的人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