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梨有些好笑,但心裏知道,剛才看到的後麵跟隨的眾多轎攆絕不是隨從那麼簡單。
“奴婢聽說這次有安王和祺王率兩支軍隊護駕,又有大將軍步清風和那個什麼北朝第一高手葉瀟貼身保護,當真是做了極周全的護衛。”蓮蓉隻當是笑話來看,即便是一國之君,還不是得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大肆舉派軍隊?說到底,也不過都是肉體凡胎。
蒼梨聽罷,不由撩起轎簾再往前看,果真是戒備森嚴。
不過安王北野輕雲騎著高頭大馬,倒不似祺王那般意氣風發,也不像步清風一樣草木皆兵,看他神清氣爽,仿佛不過是跟隨皇帝遊山玩水;羊脂白玉冠束發,發絲和一身藍衣隨風而舞。
皇後自那轎攆中望出,無意瞥了那麼一眼,腦海中瞬間閃過那日在後花園中他摟腰相助的那一幕,心裏竟兀自一緊,好在青鬆騎馬從後麵靠上前來,馬蹄聲驚擾了皇後的思緒,這才臉紅心跳地別開了視線。
“爺,後麵一切正常。”
安王的嘴角逸出一絲笑容,回頭看了一眼北皇,兩人似乎有眼神的交彙,卻隻是一閃而過,然後他拉著韁繩繼續往前走。
“不過,爺,剛才在後麵看見好幾家王公貴族的女眷,可算是美人,要不您選一選,收一個進王府?”青鬆說著,露出猥瑣的笑容。
安王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順手給了青鬆的腦袋一記暴栗,嗔道:“哪來這麼多嘴的奴才?真是膽兒肥了啊,敢拿你主子開涮!”
青鬆捂著頭,委屈地說:“奴才這不是怕您孤單嗎?您老是走南闖北的,一個人這不旅途寂寞嗎?”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急這一時半會兒?再說,不是有你嗎?”安王不以為然地說。
“可我也不能當女人使啊!”青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忽而發現自己說錯話,隻能和同樣愣住的安王大眼瞪小眼。
“敢情是你心癢癢了吧?怎麼,嫌本王拖著你了?說說,看上哪家姑娘了,要不要本王替你說媒去?”安王笑著調侃說。
青鬆趕緊抱拳求饒道:“得,您還是饒了小的吧。那些個嬌生慣養的主兒,哪個都招惹不起啊!”
安王本是調笑,可是青鬆這麼一說,他的腦海裏倒是閃過了一個人影。那高大的常青樹下,懷抱著白色貓咪的女子,安靜地微笑著。他驀地一怔,仿佛陷入回憶不能自拔,嘴裏脫口說道:“那也不一定。總有那麼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不,像是梨花,芬芳恬淡。”
青鬆賊眉鼠眼地打量著安王的表情,忍不住問道:“喲,這是哪家的小姐,能讓咱家王爺心神蕩漾的?”
“是……”安王忽而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她是誰,甚至忘了遇到她的那座宮邸。他變得有些煩躁,揮了揮手說:“多嘴!去,再到後麵巡查一圈,馬上就要到山腳行宮了,別多生枝節。”
青鬆像泄氣的皮球一樣,撇了撇嘴,應道:“噢。”然後就駕馬往後走。
“誒,等等!”安王又叫住他,猶豫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說,“你再暗中查查,前些日子有哪家的小姐進過宮。”
“為什麼查這個?”青鬆撓撓頭不解地問。王爺一向不愛管朝廷裏的事,這次祭天若不是關乎皇上的安危,何況他又是皇家子嗣,推辭不得,想必他也不會隨行。
“叫你查你就查,哪這麼多廢話?”安王呲了呲牙,一副“是不是剛才的教訓還不夠”的模樣,嚇得青鬆趕緊抱頭躲開,拉著韁繩就往回走。
路過蒼梨轎攆的時候,她正往外看,雖是一馳而過,倒也覺得有些麵熟。這當口,跟在外麵的芸芳轉過頭來對蒼梨說道:“主子,這就到了,您收拾收拾。待會兒會有一些王公大臣的女眷們隨同,但您隻消跟著那一眾嬪妃就行,別走亂了。”
女眷?蒼梨想到後麵那一串轎子,這才知道緣由。不過隻是一次祭天,皇室出來這麼多人不說,連王公大臣的女眷也都奉旨跟從,似乎有點不同尋常。難道對北朝來說,二月二是如此重大的節日?還是,這其中另有隱情?
這時外麵傳來了宣聲:“落轎--”
蒼梨知道這就是到了,可是不知為何,心,卻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