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你躲到哪裏去了?真是……”
遠處老嬤嬤的聲音急切地飄蕩著,調皮的丫頭卻是在緊閉的櫃門中捂嘴偷笑。
忽然傳來開門聲,一路又有有談話聲從偏殿中幽幽地傳來。
是很熟悉的聲音,似乎是父皇和母後在爭論什麼。
小丫頭側著耳朵,隱隱約約聽到他們的談話,卻是怎麼也不懂。
“……今天去看過那孩子了。她……消瘦了些……”
是母後的聲音,帶著些憔悴和疼惜。
那個孩子?是誰呢?母後去看望了哪個孩子?
不等想清楚,就聽見父皇沉沉地歎了口氣,說:“寺廟修行清苦,唉……讓她受苦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誰讓……唉!”
“皇上,隻是一個老道的瘋胡話,未必會是真,又何必……何必讓那孩子吃那麼多苦呢?”說著,母後似乎開始垂淚。
那帶著哭腔的語調,與關切自己的孩子無二。
可是,母後不是隻有自己一個孩子嗎?
“愛妃休要胡言!世人皆道,那道長的話從無誑語,咱們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現在將她們兩姐妹分開,也好過……好過天象預言成真,以至……唉,咱們也是為了保護她,就別想那麼多了。活得苦一些,總比丟了性命強啊!”
接二連三的哀歎聲,變成了一連串的疑問。
小丫頭在櫃子裏聽得呆了。
天象……預言……姐妹……?這些都是在說什麼呢?
她傻傻地想,動用了小腦袋瓜所知道的所有世事,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反倒是倦意襲來。她眨巴著眼,終究撐不過疲憊……
“砰!”一聲劇烈的響動在耳邊炸響。
“啊?”
是老嬤嬤打開櫃門了嗎?
蒼梨張大眼睛環顧四周,這陌生的門窗讓她的腦袋還有些迷糊不清。不過抬頭看向正對的窗戶外麵,那靜靜站立著的葉瀟的身影,她似乎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這裏是祺王府?自己睡著了!
可是她仔細看外麵的葉瀟,又似乎哪裏不對勁。他站在那裏死死盯著某一個地方,用極大的力道抓著手裏的劍,好像是一忍不住就會拔劍衝向他麵對的那個地方一樣。蒼梨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詫異地看到另一個人——墨雲!
葉瀟……為何這樣看著墨雲?
蒼梨想到了葉瀟淩厲如刀的眼神——他此刻看著墨雲的眼神,就像他平日看她的眼神一樣,她從前沒有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可這一刻作為旁觀者,她好像忽然懂得了。那種眼神,充滿了仇恨,分明是恨不得將眼前人碎屍萬段啊!
蒼梨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怪不得一直覺得葉瀟的眼神怪怪的,看得人心裏發毛,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他有什麼理由,仇視自己、仇視墨雲?莫不是,因為他們都是南朝人?葉瀟有那麼討厭南朝人?為何會如此?
正這樣一想,蓮蓉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來了。
“公主你醒了?”一邊說著,她一邊向這裏走來。
蒼梨才發現夢中聽到的聲響,該是蓮蓉開門的聲音,隻是在夢裏不自覺的放大了,倒是把自己給驚醒。她也顧不得再想葉瀟的事情,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本宮怎會在床上?是先前睡著了嗎?”
“嗯。”蓮蓉點點頭,忙碌著給蒼梨送上參湯。“都說女子懷孕時容易困頓。這不,您過來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皇上後來進來,看您趴在桌上,就把您抱到床上休息了,還在床邊守了好一陣子呢!剛才傳話來說,淩小姐已經給祺王妃清了毒,皇上這又趕緊去隔壁了,不過也沒忘讓人給您準備參湯補身子呢!”說著還故意把手裏的湯碗晃了晃。
蒼梨一聽就掀被子下了床,說道:“尉遲……不,祺王妃已經醒過來了嗎?本宮過去看看。”
“誒、誒,主子你好歹把湯先喝了呀!”蓮蓉叫嚷著。可蒼梨是雷厲風行之人,撂下那句話就急急奔出門口,哪還聽得了蓮蓉的嘮叨。等到蓮蓉喊完話,蒼梨早就沒影了。
尉遲濰雅休養的地方本就在隔壁,蒼梨三兩步就到了。
床邊已經圍了一圈人,在門口卻已能瞧見尉遲濰雅那張微睜著眼睛的蒼白的臉。
蒼梨稍稍放下些心,放慢了腳步走上前,問道:“王妃醒了?”
“已無大礙。”起身說話的是淩玉顏。
蒼梨鬆了口氣,加之看見故人又有些許動容,上前喚道:“玉顏。”
淩玉顏上前來,二話不說便抓住她的手號了她的脈,然後幽幽歎了口氣,看著蒼梨說:“你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