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在叫著,但是風卻很涼。牙齒輕咬著筷子,手裏的陶瓷玉碗已經足足端了有半刻鍾卻仍舊沒有增減半粒米,仍舊是一碗雪白的米飯。
“你們……”忍不住想要出聲,卻發現左下方與右下方的兩人仍舊互不退讓,相夾在一起的兩雙筷子動也不動的維持原狀也已經足足有半刻鍾。
“你們手…不麻啊?”沒料到吃個早飯也要陪你們練定力。
相對而坐的兩人似乎沒有聽到旁人的話,兩雙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對方,一眨也不眨。
“那你們慢慢對看吧!我出去了!”‘當啷’一聲重重的放下手裏的碗筷,正欲起身。
“你去哪兒?”二人一口同時,同時轉過頭看我,手裏的筷子卻未退讓。
“去哪兒都好!總好過在這裏餓著肚子看你們‘惡鬥’!”兩個人不過昨天才在集市上見過一麵,怎麼就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驁義就不說了,本來他就是一個隨性的人。但是斛律恒迦怎麼也跟他杠上了?
“放開!”斛律恒迦沉聲道。
“你先放!”驁義也不甘示弱。
這兩人真是杠上了,仍舊是不依不饒,緊緊盯著對方。
我想我應該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同時雙手伸出,抓起兩雙夾在一起的筷子,用力的扯,收了過來。
“咦!”
“嚇!”
兩人又是同時驚呼,愣愣地望著我。
“你們兩個既然都不餓,就到門口站著去!別妨礙我!”‘啪’的一聲,同時將從他二人手裏奪過來的筷子拍在桌上。
“長恭!”
“肅!”
“出去!”目光直直地望著門外,不看他們。
大概遲疑了一會兒,斛律恒迦倒是什麼也沒說,起身就朝門外走去。
“肅,我……”
“你也出去!”不給驁義任何說話的機會,喝聲道。
分別站在房門兩旁的兩個人,就像護衛似的一動不動的麵朝外站著,出奇的安靜。瞄了眼門外的兩人,輕輕地吐了口氣,拿起麵前的碗筷獨自吃了起來。
“大人!大人!”
一陣驚慌的喊叫聲由遠至近,慌亂的腳步聲超中堂過來。
“出了什麼事兒?”一直悶不啃聲蹙在門外的斛律恒迦動了動,朝外走了兩步。
這時,驁義也偏過頭朝來人望去。
我詫異的放下手裏的碗筷,眼睛盯著門外。
“街頭的萬福客棧出事了!”
萬福客棧?我納悶的起身,朝門外走去。
“出了什麼事兒?”
“死了人了!”
死人?
“怎麼了?”剛走到門口的我,一眼就看見來人慌張的神情。
“你可還記得那些難民?”斛律恒迦聽得我出來,轉過身麵對著我。
“嗯!”我點了點頭。
“那些人進了城後就憑空消失了般沒了蹤影。”
“唔!你的意思是死的人是他們當中的?”我雖然有些納悶,但也知道斛律恒迦不會突然問起這些。
“王爺可說對了嗎?”斛律恒迦麵向來人。
“啊?是、是的!王爺當真神算,正是如此!”
什麼神算?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死了幾個?”斛律恒迦問道。
“都死了!”
“什麼?”我與斛律恒迦同時驚道,竟然都死了。
“都死了!進城的二十來個人都死在客棧的後院,還是今早店小二去後院的井打水發現的。屍體都堆在後院廢棄的瓦礫後麵,像個小山丘似的。”跑來報信的士兵說道。
“長恭,你如何看?”
“唔……”我瞅了眼滿頭大汗的士兵,緩緩開口問道:“地方郡守可去現場了?”
“呃,去了!就算郡守派人到軍營通報司馬大人的!”
“唔!”想必是斛律光派這個人來通知我們的吧?
“你先回去吧!”
“咦?啊!是,小的告退!”士兵很少驚訝的望著讓他回去的斛律恒迦,點頭應聲離開。
“昨晚你去哪裏了?”轉身直直地盯著旁邊的驁義,未放過他臉色的任何一絲的表情。
“啊!什麼?我、我沒去哪裏呀!”
“是嗎?為何半夜我會看見你從院中穿過,看樣子應該是剛回來吧?”
昨夜近三更,我突然被夢驚醒。見床上就我一人,斛律恒迦還沒有回來,又見窗戶打開著,覺得夜風有些涼就下床去關窗子卻忽見院中有黑影閃過,以為是斛律恒迦回來。卻覺得身形雖有些相似,走路的姿態卻非斛律恒迦。於是又細看了一眼,才確定是白天跟我我回來的驁義。
“你不會以為我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跑到客棧去殺幾個難民吧?”驁義一臉好笑的樣子,就好像我在跟他說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