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棋逢瞎手(2 / 2)

是誰說:看風景的人站在橋上看你,而你卻站在橋上看風景

又是誰說: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罷了。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刻意的修飾,也沒有曲折的情節。

卻又代表了所有。

所有的開始,所有的結局。所有的人生……

直到半空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夏夏,薑老找你,快點殺回來!”

這一聲大喊,叫得她迷離的雙眼瞬間回神。

轉身須臾間,她看到了趴在教室窗口的童天心,揮舞著她那性感的雙手再次眉飛色舞地吼出:“他讓你去辦公室一趟,又是有作業要布置了!”

夏螢同是揮手,揚聲回了個“知道了”。

可話剛說出突然想起什麼,待回眸,恰望見剛才的背影已坐到旁側的長木椅上。

明媚皓齒的側顏入眼,氤氳的陽光下閃著淡淡金色,順著他如墨的黑發沿著額角發出亮光,高聳秀氣的鼻梁下嘴角半是上揚。

像是一副……

誠然語文稱王稱霸的夏螢,此刻竟覺得所有描繪容貌的詞,在他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那是屏住呼吸,忘卻的心跳。

寂靜流年下,他左耳上戴著玫紅色的耳麥,著然一副沉迷於自己世界的模樣。

難怪一開始夏螢在佯裝文人騷客,吟詩作對時沒引起他的注意,就連童天心的大嗓門都能使泰山為之震撼,他也無動於衷,可見這耳麥隔音效果有多好。

尋著他頷首低眉的視角,此刻夏螢才注意到旁邊木椅上的象棋。

她挑了挑眉,眺望著縱觀整個棋麵。

桃花倩影,誰家少年,恰同學風華正茂。

檀木長椅,風光無限,誰執棋冥思苦想?

他一手纖長分明的指節摩擦著下額,擺出副老態龍鍾的模樣,僅僅熟悉象棋下法的人都知道,“車”該直走,而他卻……一手推動著“紅車”跳“日”。

夏螢眼神有片刻的發怵,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暗自攛掇三秒,想是她該是近視了。

可待看清他用“象”來直走鹹陽,將沒“過河”的“兵”一躍三步時,夏螢臉色一下紅白交加起來。

這'……這象棋是這麼下的?

如斯兒郎,麵相上等可口,原以為也是個文人雅士在此迎風下棋,聽歌識曲,不曾想,那人竟然是個象棋門外漢?

於夏瑩這種恨不得把棋盤抱著睡的主兒,當有一天遇見門外漢裝老成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無可忍下當拔腳一吼,手下留情。

不等他的越界“士”落入棋盤,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幾步上前將“炮”翻山,一招將了紅棋的“帥”,話也隨之脫口而出,帶著幾分急切感:“錯了錯了,這樣其實你便死了。”

他抬眼望著夏螢。

鳳眼大睜,眼波流轉著水波清澈。

嘴角噙著絲痞裏痞氣的笑刹那間定格,給人一種迷茫、純粹未知無害,脫口便說:“什麼?”

眼神的刹那交彙,使得夏螢不覺一愣,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地觸碰了她神經中樞裏的突觸小體,那樣不經意,卻又那樣神經作祟。

命運也終於不負捉弄,讓它以強大的姿態走到自己麵前,卻使她甘之如飴。

夏螢被餘火陽一個眼神盯得慢了半拍思維,待回神,想清楚自己剛才做過什麼時,卻像隻灰溜溜的狐狸般立馬落荒而逃。

可當時她為什麼要逃,按照童天心旁觀者的視野看去,實在沒看明白。

想來,她是見色起意,惡向膽邊生。

卻是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

以至於,恍惚回神後,覺得剛才的鬼使神差委實光怪陸離,便稍不留神,慌張逃離。

這是夏螢初遇的餘火陽。

也成為她多年後用來揶揄他象棋差的把柄。

不遺餘力的揶揄。

僅因為,學生時代裏她就贏過這一次,剩下的一直在輸。

譬如某年某月的一'日'。

對話如下:

她語調頗高,半是挖苦:“我記得當年有人下棋竟然把‘車’用‘馬’的姿勢走?真是氣死了孔老夫子的一步妙棋啊!”

餘火陽嘴角微挑,目光如炬:“本天才研發的新象棋玩法,僅此一家,童叟無欺,你竟然還敢嫌棄?”

她撐手調侃:“是……你的新玩法,還不是手下敗將!”

他鬱結三分,遂而怒發衝冠,張牙舞爪的擺出棋盤,大喝著:“今天爺爺我要殺得你片甲不留,哭爹喊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