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察覺到烈夜的異樣,安恬不由緊張的握住他的手,害怕他又忽然出差,丟她自己一個人在烈家。
剛才習慣性的摸到床頭的燈時,她就已經發現自己現在在烈家了。想來是她昏倒的時候梧桐太慌張了,正好烈夜回來,才把她從小別墅接回來的吧!
“恬兒……”薄唇動了動,烈夜覺得一陣口幹舌燥,低頭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卻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
他的恬兒……看不到東西了麼?!
安恬聽到他的聲音,心中卻安定了不少,握住他的手在臉上蹭了蹭,感覺到那殘留在之間的淡淡煙草的味道,心中一陣滿足:“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呢,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我會生氣的哦!”
他消失了那麼久,她怎麼找也找不到他,那種失落感,實在是讓她從心底裏覺得不舒服。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離不開這個人了呢?
“好。”低沉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沙啞,烈夜搭在床上的手臂上青筋直起,拳頭緊握著,指骨分明。
心中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漸漸的坍塌,一點點的,恐懼漸漸的侵蝕而來,不斷的摧毀他的神誌!
此刻他恨不得立刻將那些庸醫給抓過來問到底怎麼回事,但是卻怕讓恬兒更加痛苦,所以他在忍!可眼睜睜的看著她雙眼沒有焦距的躺在他麵前,對他來說,如何不是一種殘忍?!
“夜……”安恬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嘴角泛著一絲絲的苦笑,歪頭朝窗戶的位置看去:“你把窗簾拉起來了嗎?一切都好黑好黑,我甚至看不到你的輪廓。”
“哐當——”
送午餐進來的女仆聽到這話,驚得手上的食盤一抖,盛著飯菜的碗碟砸在地毯上碎成了好幾片,卻在觸碰到烈夜那雙嗜血的眸子時駭得一下就跪了下來,手足無措:“少爺……夜小姐……”
夜小姐怎麼回事?明明是中午,明明還開著燈,她卻說好黑好黑……
烈夜咬牙看著那個馬虎的女仆,雙眼的血絲越發的明顯,讓他看起來猶如薄怒的野獸一般駭人,卻因為安恬就在邊上,他隻能盡量穩住身上的殺氣,冷冷道:“出去。”
嘴角彎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安恬捏了捏烈夜的手心,好似根本沒有注意到把飯菜打翻的仆人一般,隻是將烈夜的手,緩緩的放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夜,你感覺到了嗎?這是我們的孩子。”
“恬兒……”
“我喜歡女孩,也喜歡男孩,所以,我想生一對龍鳳胎,你說好不好?”安恬偏頭在他手臂上親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滿足,看在烈夜的眼中,卻令人心碎。
隻是一瞬間,烈夜的喉間,卻好似有什麼東西哽住了,眼前一片水霧,低頭狠狠的撰住那一開一合的櫻唇,狠狠的,似懲罰,似纏綿,更像是要發泄出心中的不滿和對這發生的一切所帶來的震驚!
烈兢不是說沒事的麼?怎麼會?恬兒怎麼會看不見了?!
這個吻,好似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才結束。
安恬伸手撫摸上那張俊臉,熟悉的觸感,令她怎麼也舍不得放下手來,最後,卻隻能忍著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輕俏而調皮:“夜,你去把醫生喊來吧!我這次好像,恢複不過來了呢!”
“恬兒,你……”烈夜猛地抬頭,她知道?!
抬眼看她,那雙眸子,明明已經失去的焦距,卻還發出璀璨的流光異彩,奪人氣息!
安恬嘴角猶掛著一抹笑意,輕輕的點了點頭。
剛醒過來的時候,一片漆黑,她以為是晚上沒有開燈的緣故,可烈夜的異樣,還有曬在她手背上溫暖的太陽,她又怎麼能感覺不出來?
三號毒素每次發作,她都會短暫的失明,她以為這次也不過是一樣的,一兩分鍾就會恢複,可等了那麼久,她的眼前還是一片黑暗時,她開始慌了。
她確實是害怕的,她怕三號毒素摧殘她身體的程度已經比她想象的還要深!她才懷上烈夜的寶寶,她還要把他撫養長大,她不想死!
從前她隻希望能懷一個孩子,讓孩子在她不在的時候,能夠代替她陪著烈夜。可在知道她懷孕了的那一刻,她更加的貪心了,她開始恐懼死亡,她一點都不想離開!
她怕,卻不想讓烈夜看到她驚慌失措的表情,這樣他隻會更加痛苦,所以她隻能讓自己笑著,好似沒事人一樣。
烈夜咬牙,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陰霾,起身大步的朝外麵走去,高大的背影,此時卻已經染上了濃濃的悲傷。
因為烈夜的震怒,烈家的醫師都不敢有任何的怠慢,匆匆趕來替安恬檢查,這樣的陣勢,連葉婉婷也驚動了,不由讓葉楓推著她進去安恬的臥室,卻在看到安恬的那一刻,心中猛地掀起一陣波濤。
此時的安恬靜靜的躺在床上,配合的任由醫生抽血檢查,一隻手搭在床沿上,一隻手還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小腹,蒼白的小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散發著慈母一樣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