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林安好受了傷,用過藥物,哪怕房間裏有著淡淡的血腥氣和明顯的藥味兒,哪怕她已經睡了這麼久,還是壓不住天佑的味道嗎?
她和天佑,以那樣的姿勢,在餐桌上到底糾纏了多久?
她身上,是不是每個地方都被天佑碰過、親過?
心頭猛地升起一股戾氣,梟旭堯站起來。
走進衛生間,他接了一大盆溫水。
重新回到大臥室,梟旭堯掀開被子。
馮希源說他給林安好全身都檢查過了,但是,林安好依然穿著之前的衣服。不管被撕爛的T恤,還是厚笨的牛仔褲,都沒有換掉。
沒有絲毫遲疑,梟旭堯開始一件一件脫林安好的衣服……
林安好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人在給她擦洗,動作十分輕柔。
她有種小時候媽媽給她洗澡的幸福感。
其實,媽媽的模樣在林安好腦海裏已經很模糊了。
所以,她又覺得是張奶奶在給她洗澡。
但張奶奶不會像媽媽那樣,一邊給她擦洗,一邊溫柔地觸摸她,仿佛憐惜到了極點,又仿佛心疼到了極點,寶貝到了極點。
所以,一定還是媽媽,記憶中模糊的媽媽。
在被梟天佑欺負,被梟旭堯放棄,被馮希源欺騙之後,林安好心中有股委屈特別想跟媽媽傾訴。
本能地,她循著這股幸福感靠過去,嘴裏低低呢喃:“媽媽,有個很陽光的男孩子,從大一就開始追我。還有個校草,見過我一次就跟我表白,我是不是應該和他們好好談場戀愛?是不是應該把我的第一次與他們共享?我覺得,沒有和他們做過,人生好像有點虧。我能不能先和他們,再和梟天佑啊?”
梟旭堯正在給林安好擦身。
脫掉衣服,林安好身上比之前露出來的臉、脖頸、手臂上的傷還要觸目驚心。
她像被野豬欺負慘了的小獸,雪白幼嫩的肌膚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
每擦拭一處,梟旭堯對梟天佑的不滿和厭惡就增加一分。
總算艱難地擦洗完,他把睡衣給林安好穿上,開始仔仔細細擦拭林安好的臉。
林安好的左臉頰上有一塊明顯的齒痕,油皮被咬破了,有些滲血,周圍還青紫了一大片,看起來整個臉頰都是腫的。
這張他親也親不夠的臉,天佑居然舍得這樣虐待,簡直是畜生!
大約手重了,林安好悶哼了一聲,開始往他懷裏鑽。
盡管厭惡透了天佑的氣息,但這樣的林安好,梟旭堯沒辦法拒絕。
他坐到床上,把林安好抱起來摟在懷裏,想去親一親她的臉,也親一親她的嘴唇。
然而,還沒有觸碰到她,林安好就呢喃不清地冒出來了這麼一句。
梟旭堯的身體一僵,瞳眸中隱過一道深邃的暗波。
然後,他猛地彎腰抓起盆子裏的毛巾,在林安好的臉上和嘴唇上用力擦拭起來,像是迫不及待要擦掉某些髒東西。
林安好的臉和嘴唇本來就痛,被這樣的大力刺激,痛得仿佛臉皮都要被人揪起來,渾渾噩噩的腦子頓時清醒,眼睛也緩緩睜開。
猛地對上梟旭堯幽深滿含暴戾的眼睛,林安好愣了一下。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梟旭堯便陰陽怪氣地說:“真想不到林小姐還是個博愛的人,能告訴我到底是那個大一開始追求你的陽光校友牛逼,還是那個對你一見鍾情的校草牛逼嗎?他們是比天佑長得帥,還是第三條腿比天佑粗?”
林安好本來就因為梟旭堯急匆匆去看馮希茜感到鬱卒,後來又被馮希源的欺騙寒了心。
此時,再聽見梟旭堯用這樣的口吻說話,她根本懶得去琢磨他什麼意思。
一把將梟旭堯的手推開,她掙紮著要從梟旭堯懷裏起來。
林安好的反應一下子激怒了梟旭堯。
他的手臂驟然用力,摟住林安好的腰,將她往懷裏重重一箍,然後,突然衝林安好揚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