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旭堯十分無奈地低頭,又看了一下自家帳篷。
才偃旗息鼓,怎麼瞬間又熱情高漲了呢?
這個壞丫頭。
難道,現在隻要聽見她的聲音,他就能這樣啊?
這憋了二十五年的熱情,一下子砸到林安好身上,不會把小貓弄壞吧?
做了個深呼吸,梟旭堯問:“說吧,怎麼摔的?在哪裏摔的?”
“是這樣的。”林安好也偷偷吸了口氣。
她的聲音又綿又軟,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軟語呢噥:“我今天不是來醫院當護工嗎?護工你知道吧?就是那種伺候病人的工種。我的這個小病人年紀不大,但剛剛做完人工流產的手術。所以,我得給她洗髒衣服。
我下午把她的衣服全都洗幹淨了,拿到頂樓的天台上去晾曬。天台上麵已經有很多病人的衣物啊、床單啊之類的東西,而且,上麵有風。我就沒看清楚,一下子被架子絆到了。所以就摔了一跤,把兩隻袖子都蹭破了,胳膊上也蹭破了一點皮。
其實沒關係的啦!又不是很痛。你知道我這個人總是容易受傷,但容易受傷的人,一般命都特別硬,死不了啦!旭堯,你就別擔心了。”
“你再把那個字說一遍試試看?”梟旭堯的聲音一下子變得低沉陰霾,帶著濃鬱的殺氣。
林安好愣住。
她以為,自己解釋過之後,梟旭堯會笑,會說他笨。
現在,梟旭堯怎麼這種反應?
實在不知道梟旭堯在說什麼,林安好小心翼翼地問:“你說的是哪個字啊?”
“那個字,以後再敢給我說你命硬,死不了的話,我就揍你!”
林安好先是一愣,繼而鼻子就酸了。
原來,梟旭堯說的那個字,是死啊?
他不讓她說“死”這個字,不允許她把死亡和自己聯係在一起。
就算是花言巧語,就算梟旭堯在哄騙女孩子,這一刻,也讓林安好潸然淚下。
聽見林安好的抽泣聲,梟旭堯沉默了。
很久,他低聲說:“好好,是不是很痛?”
“嗯!”林安好使勁點頭,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
她很想說,胳膊上的傷痛,心,更痛。
但她,不敢說。
梟旭堯是梟天佑的小叔,是她未婚夫的小叔。
雖然這個未婚夫星期天就不是了,但梟旭堯也不可能屬於她。
她怎麼可能先和侄子有婚約,再去和叔叔談戀愛?
就算她願意,梟家會願意嗎?
所以,她和他是沒可能的。
一點機會都沒有。
哪怕,她願意做他外麵的女人,願意做他的彩旗飄飄,也是不行的。
“別哭!”梟旭堯的聲音有些發顫,林安好能聽出他聲音裏濃鬱的心疼。
“等會我過來給你親親,我親一親,你就沒這麼痛了。”
對喲!怎麼忘了正經事?
梟旭堯在往醫院趕的路上啊!
“旭堯,你別過來了,都這麼晚了。”
“你受傷了,我不過來?林安好,是不是有其他男人現在正在你身邊關心你?”
一句話,林安好啞口無言。
“別害怕寶貝,我很快就到了。”
他居然,叫她寶貝?
寶貝啊!
那麼親昵的稱呼,就好像,林安好真的是他捧在手心裏的珍寶。
“旭堯,我……”林安好的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
“我很快就到,等下逗你開心。嗯?”
“你還是……”
“不想讓我來?”
“嗯!”
“是不是有人害你,想把你從樓上推下去,你害怕我過來聽見什麼風言風語?”
林安好驚得手機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她搞不清楚梟旭堯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聽說了什麼,心髒都不跳動了。
趕緊把手機撿起來,林安好低沉著聲音嚷道:“你不要瞎說,這裏是醫院。讓別人聽見,我以後還怎麼來工作?這輩子都別幹醫生了。”
“嗤……”梟旭堯笑了。
梟旭堯剛才那句話是胡謅的。
他了解林安好的脾氣。
小貓軟硬不吃。
但,在她外強中幹的堅強下,其實,她有一顆最易感,最孤獨的心。
梟旭堯想走進她的心裏去。
他想保護她。
所以,他要對她好,把她寵到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