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好沒想到張晨陽正在煮茶。
煮茶這麼雅致的事情,她怎麼也無法跟張晨陽這種人聯係起來,放在梟旭堯身上還差不多。
所以,推開張晨陽辦公室的門,看清楚裏麵的情形,林安好愣了一下。
看見她來了,張晨陽淡淡一笑:“來的剛好,欣賞一下我的茶藝,也品品我泡的茶怎麼樣?”
明明是征詢的話語,卻被張晨陽說成肯定的語氣,好像他十拿九穩,林安好一定會喝他泡的茶一樣。
林安好麵無表情地走進來,在張晨陽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皺眉道:“我不是來跟你喝茶的,張晨陽,我是來解惑的。”
“嗯,知道!”張晨陽回答得平心靜氣,臉上依然掛著暖融融的溫柔微笑。
林安好一看見他這幅表情就覺得堵心。
有些人天生就很幹淨,暖融融的微笑是與生俱來的本能,比如說,馮希源。
有些人,天生魅惑,跟妖精似的,但他的溫柔,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令人沉醉,比如說,梟旭堯。
但有些人,微笑和溫柔都那麼讓人討厭,就像戴著一張微笑的假麵具,那溫柔的假象背後,是一張貪婪又惡毒的臉。
比如,張晨陽。
要不是有很多問題需要找到答案,林安好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張晨陽。
她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感覺。
她討厭張晨陽,還不是一般的討厭。
所以,這種人的人情,她不想欠,能償還就盡早償還。
實在償還不了,她也要對張晨陽說聲謝謝。
權當給自己買個心安吧!
平靜地看著張晨陽,林安好道:“張晨陽,你的本麵目是什麼,我們都心知肚明,你不用在我麵前裝出這麼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這樣的你,讓人覺得很惡心。”
哪怕張晨陽有再好的修養,也被林安好這句話氣得不輕。
他的臉陰沉下來,定定地看了林安好好幾秒鍾,突然笑了。
“安好,你害怕了?”
“我害怕什麼?”
“害怕自己愛上我!”
林安好覺得自己看見了一泡特大號的屎,還是上麵叮滿嗡嗡亂叫的綠頭大蒼蠅的那種。
她都被張晨陽氣笑了:“都說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兒都有,今天總算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自戀了。”
絲毫不在意林安好的冷嘲熱諷,張晨陽依然保持著微笑:“你過來,難道不是兌現和我的交易嗎?”
“當然不是!張總的自我感覺太好了,你當時跟我說,想拿到我課堂視頻的備份資料,就讓我陪你睡一覺,那隻是張總自說自話,我可沒答應你的無理要求。”
張晨陽的眉頭挑了一下,眼睛裏浮現出一抹玩味:“那你來幹嗎?”
“我不是說了嗎?我來解惑。”
“你不怕我把視頻資料公布出去?”
“公布吧!”林安好無所謂地聳聳肩:“你大概早就從課堂監控視頻裏看到了,我今天和白芸煙談過。雖然被她掌摑了兩耳光,但有些事情我覺得她是對的。一件襯衣,第一顆紐扣扣錯,繼續扣下去,隻能是錯上加錯。
糾正的辦法隻有兩種,一種是撕碎這件襯衣,另一種,是將紐扣全部解開重新扣。師父那天是隻懲罰了下違反課堂紀律的學生,行為或許粗暴了一些,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王豔豔自己挑戰了師父的底線,挨打也是活該。我想,師父既然發了脾氣,就應該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還有,我覺得我大概自作多情了,有白芸煙這麼強悍的母親在,何必我林安好去強出頭?張總你說呢?”
大約沒想到林安好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張晨陽愣住了。
看了林安好好一陣,他才問:“你想解什麼惑?”
“王豔豔她們四個轉學那天,挑釁我和靜好,究竟是為什麼?”
“你們女生自己的那點矛盾,怎麼來問我?安好……”
“張總。”目光坦誠地看著張晨陽,林安好道:“我想聽真話。”
張晨陽的目光黯了黯。
像是有點透不過氣,他解開兩顆襯衫紐扣,露出一片健康的麥色胸膛:“你心裏不是有答案了嗎?”
這就是承認了,林安好點點頭。
“也就是說,這場泄題事件,其實從王豔豔她們轉學那天就開始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