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張晨陽啞著嗓子問:“什麼叫公司沒了?散夥了?”
“張總!”對方的聲音有點慌張:“昨天審計查賬,發現我們公司財務上有巨大漏洞。而且,偷稅漏稅嚴重,稅務局給了重罰。”
“公司的財務總監呢?”
“財務總監昨天就沒來,審計來查賬,都是出納帶人看的賬本。”
“昨天的事情,你為什麼今天才通知我?”張晨陽低吼。
“因為……因為……”
因為了半天,對方也沒因為個所以然出來。
張晨陽一陣煩躁:“稅務局的重罰是多少錢?”
“讓我們補交十倍罰款。”
“十倍罰款是多少?”
“五……五千萬。”
“五千萬?”張晨陽驚呆:“我們隻是個小公司,都沒有上市,就算偷稅漏稅,怎麼會有五百萬的稅收?五千萬罰得實在太多了。你快點去稅務局走一趟,對,我昨天打到公司賬上的一千三百萬,拿這筆錢先周旋一下……”
“張總。”對方突然打斷張晨陽的話,底氣也變得足了很多:“那一千三百萬,昨天我們就交了罰款。但還是不夠,所以我們幾個合夥人商量了一下,已經把公司賣了。對方今天就派人來接手了,罰款也全部替我們繳納。
因為公司的財務總監是您帶來的人,相當於您給公司造成了嚴重損失。所以,賣公司錢,我們就不給您分了。如果您有什麼意見,可以去法院起訴我們。”
說完,對方直接把電話掛了。
張晨陽如遭雷劈,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感覺,天都塌了。
直到服務生過來收拾,張晨陽都回不過神來。
顫抖著手,他再次給合夥人打電話。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合夥人掛斷了。
硬憋著心裏的火氣,張晨陽不停地撥,不停地撥。
最後一次被掛斷,他怕對方把自己的號碼拉黑,終於理智地發了條短信過去。
“購買我們公司的人,是誰?”
大約覺得合作了兩年,這麼一拍而散,讓張晨陽血本無歸太不仗義,對方終於有了動靜。
“旭日集團!”
看著短信上“旭日集團”四個字,張晨陽終於“嘿嘿”笑起來。
旭日集團啊!
還不是旭堯集團。
梟旭堯果然是個奸商。
隻因這次事情的主謀是梟誌遠,所以,擦屁股梟旭堯也要讓旭日集團來買單。就連梟誌遠和馮希茜才付給他的一千三百萬傭金,梟旭堯也毫不客氣地卷走了。
這招釜底抽薪來得實在太猛太快,幾乎殺得張晨陽片甲不留。
要不是他還抱著最後一點殘念,昨天又回到江城大學等待泄題事件發酵,他怎麼可能讓梟旭堯這麼輕易得手?
一天的時間。
他張晨陽用了兩年心血締造的商業帝國,梟旭堯隻用了一天時間,就給他徹底瓦解了。
現在,張晨陽才明白梟旭堯離開時,說的那句“我沒有報警,但我也不會再容你”是什麼意思?
他當年是怎麼兩手空空地來到江城,梟旭堯現在就要讓他再怎麼兩手空空地離開。
還不如報警呢!
就算以綁架未遂的罪名坐牢,至少公司還在,至少合夥人還會等他出來。
至少,還有希望。
可現在呢?
現在他張晨陽還有什麼?
親情、愛情、友情、事業、金錢,他什麼都沒了。
梟旭堯,你他媽的就是個魔鬼!
從星巴克走出來,張晨陽覺得陽光那麼刺眼。
他用手搭了個遮陽傘,眯著眼睛無精打采地往學校走。
不知不覺就來到那天和林安好重逢的林間小道,張晨陽猛地愣住。
呆立了好幾分鍾,他才在椅子上坐下,掏出手機,給林安好打電話。
林安好正在學校圖書館,手機震動,看見是張晨陽的號碼,她皺著眉就想掛斷。
手指即將摁下去的時候,她又停下了。
那天昏睡過去之前,張晨陽在她耳邊說出那聲“小蘭”的時候,林安好就知道自己陷入了一場複仇的陰謀。
雖然她至今都不知道張晨陽和小蘭到底什麼關係,但毫無疑問,張晨陽在替小蘭報複她。
她現在已經沒有了之前想找張晨陽,搞清楚一切的衝動和欲望。
她覺得自己那天特別二逼。
明明知道張晨陽沒安好心,還那麼白癡地去找張晨陽對質,真的以為自己的一句“謝謝”,就能切斷她和張晨陽之間所有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