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馮希源罵得極委屈,又像是特別懊惱,林安好猛地轉身抱住梟旭堯的腰。
她將臉埋在梟旭堯懷裏,低聲抽泣:“對不起旭堯,對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凶你,我是……實在太氣憤了,沐飛他……他怎麼能對靜好做這種事?”
梟旭堯的眼睛也紅了。
林安好的心情他能理解,她剛才不是在打他,不是在衝他吼,她是在打自己,在吼自己。
好好在懊惱,在自責。
她覺得,是她害了夏靜好。
今天接到馮希源的電話,林安好的第一句話就是:“旭堯,如果我們不結婚,靜好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這樣的災難?”
他的小貓,將罪過攬在自己身上,但她怎麼不想想,人與人的緣分,躲得了初一,還能躲一輩子嗎?
緣分啊!
沐飛和夏靜好的緣分。
“沒關係寶貝,老公本來就是出氣筒,你要是覺得剛才扇我一巴掌不夠,還可以再多來幾下,我臉皮厚,不怕疼。”
看著眼前這一對,再想想急救室裏的那一對,馮希源突然有點無語。
這世上的愛情,永遠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像林安好和梟旭堯這樣。
可是沐飛,兄弟啊!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怎麼會對夏靜好做這樣的事情?
輕咳兩聲,馮希源收回思維:“安好,你其實不用太自責,我雖然不知道沐飛為什麼突然對靜好做這種事情,但我相信,沐飛沒有發瘋,他應該是真的對靜好動情了。
沐飛這個人雖然不濫情,但他很固執,也很霸道,而且手段不是我們能想象到的,有時候,他還很殘忍。如果真的是他對靜好起了心思,那我們誰也幫不了靜好,就算我們把靜好藏到天涯海角,也沒用。”
“可是……”
“寶貝,別可是了。”捧起林安好的小臉,梟旭堯心疼地在五指山上吻了吻:“希源說得對,沐飛這個人跟我們幾個不大一樣,他應該不是一時衝動,估計他是認準了靜好,才會做得這麼出格。我覺得,你現在的重點不是去找沐飛報仇,而是去看看靜好。你說呢?”
梟旭堯和馮希源的規勸是有效的,推開急救室門時,林安好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她特別不想看病床上的劊子手,但,目光觸及沐飛時,林安好的心,還是不受控製地揪了一下。
那個她印象裏高大硬朗、無所不能,什麼時候都深沉得仿佛一座大山似的男人,此時正平平靜靜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
短短三天,沐飛就瘦了一大圈,看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可是,他的眉宇間,居然有種釋然的、滿足的笑意。
看得人,又心疼又可憐。
夏靜好正在給沐飛洗臉,看見馮希源、梟旭堯和林安好一起進來,抬頭衝他們笑了笑。
然後,她將毛巾交給馮希源,對林安好平靜地說:“我們去休息室談吧!”
說完,夏靜好先出去了。
這麼冷靜的夏靜好,把林安好和梟旭堯都嚇了一跳,目光下意識地投向馮希源。
馮希源這兩天可能已經見慣夏靜好這樣了,無奈地點了點頭。
林安好一路跟隨夏靜好來到休息室,萬分忐忑。
夏靜好的反應不但出乎她的意料,還讓她心驚肉跳。
到了休息室,林安好第一時間就是把門反鎖上。
然後,她走到夏靜好身邊,一把抱住夏靜好哽咽道:“靜好,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很難受!”
“嗯!”夏靜好也回抱住她。
但是,她沒有哭。
過了許久,她才拍拍林安好的後背,拉著林安好在沙發上坐下:“我沒事。”
“靜好……”硬著頭皮,林安好道:“你要是想控告沐飛,我幫你。”
“我不告他。”夏靜好輕輕搖了下頭。
林安好又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安好?”夏靜好突然問:“你相信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嗎?”
“嗯,我信。”
“我也信!”
這三個字說出來,夏靜好笑起來。
她笑得很坦然,卻很淒涼。
“你和梟先生之間,大概是善緣。而我和沐飛之間,估計是孽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