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不要怕!”在繩子斷裂的瞬間方藍拉住繩子,她的力氣消耗太多,身子被繩子拖行好幾米,在山頭邊上才勉強停下。
手死死推著一個堅硬大石的方藍穩住身子後,渾身疼的都不再有知覺,低頭看著山頭下向下滑了好幾米的歐陽,雙腿在山壁上踢了幾下,砂石不斷向下落去,不一會傳來幾聲不真切聲響。她的心不停的顫抖著,被吊著的歐陽餘光瞥見山頂上的人影。
“我沒事。”少年老成的孩子,麵色微白,聲音如果不仔細去聽你根本就察覺不到顫音。
方藍心疼的同時眼中浮現一抹欣慰,他怨她卻不忍心讓她擔心,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曾經的過往在麵前不斷閃過。想到被魯馨雅帶走時,還未來及送出的禮物,方藍抓著繩子的手緊了緊。瞥了眼沒了哭聲的顧嫣,她眼睛緊緊的閉著,應該是吊著體力不支暈了。視線回移,再次落在歐陽身上,“我欠你的承諾我記得,倘若活著兌現不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離開。”
慘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漾起一抹看似輕鬆的笑。正費力仰著脖子的歐陽,深深看了眼方藍後低下頭,“我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過了需要人陪的年紀。你不是隻有我一個孩子,傷害過一個就不要再讓另外一個再怨你。”
不過三年的時間,他已變得這般懂事,酸楚在心中蔓延,她絕對是失敗母親中的翹楚,總共有兩個孩子,差不多缺席了他們短短的人生中的所有日子。
整個過程電光火石之間,看著自己的心愛的女人跟兒子受到這樣的折磨,陸華年不曾遲疑下就再次對攔住他去路的人動起手。憤怒到極致,鐵拳用了十二分的力氣,三兩下撂倒一個,曹鬱戈就那樣遠遠的站著,不再說話,也沒有喝止。
直到陸華年黑沉著一張臉如來自地獄的索命閻王樣踩著石礫,鐵拳格格直響,帶著烈烈殺氣向他走來,他那張妖孽的俊顏上綻放出一抹堪比三月山花般妖嬈的笑。
笑再美,在陸華年的眼中隻覺得惡心,多看一眼就髒了眼睛,眸色不斷下沉,俊臉上又多了幾分戾色。
“曾經我也是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一個,現如今你卻說寧願曾經不認識我!陸華年我為你受了那麼多的苦,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是變成現在男不男女不女,連我都厭惡的模樣。到頭來,在你眼中我卻變成你眼中最該死的那一個,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疼,疼的我都像剜掉。”
“那就剜掉!”每個字都帶著深深的恨意,扭曲的愛情他無福消受!
“陸華年你當真是無情!”曹鬱戈在陸華年還有三四步來到他麵前時,快速轉身奔到方藍的身邊。
陸華年速度不慢,最後還是晚了一步,曹鬱戈一手扯著方藍的頭發,手中的匕首貼近方藍的臉,撩起她被汗水濡濕粘膩在額頭上的劉海。
“她的容顏都毀成這樣你就一點都不嫌棄。”說完,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問題極其可笑,如果嫌棄他怎麼可能還會如此在乎她,“她的身體不幹淨了,你也不在乎?”
“曹鬱戈在不在乎,我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過你。酒會上的那杯酒是你給你安排的吧。”
陸華年離曹鬱戈不過兩米之遠,雙目猩紅,好似要滴出血來,如果腿夠長,此時他早就一腳踢上去,踢得他肝膽俱裂。試著移動步子靠近曹鬱戈一些,找機會救下方藍。
“也對,你陸華年根本就是一個不在乎這些的人。可如果她是你叔叔的孩子,你還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嗎?”
陸華年越是在乎方藍,曹鬱戈心中的恨意就多增加一層,看著小山頭上被不斷湧來的人圍滿,已然做好死的準備曹鬱戈臉上多了看破人世的淒涼笑容。
他一直注意著陸華年臉上的表情,心中說了一大套說辭,等待陸華年質問,憤怒,再到絕望。
陸華年唇瓣輕抿下,麵色始終如一,眼神如一汪深潭,颶風過境,依然波瀾不驚,沉靜的令人可怕。
“你連這也不在乎?還是說你不相信我所說的?”曹鬱戈試探詢問著原因,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陸華年黑的幾乎滴出墨來的俊顏,“景家有個老相冊,你去看看,自然會明白一切。”
“我無需明白,我知道記得她是我的妻,我孩子的母親就足夠。”語落,已經向曹鬱戈身邊靠近半米的陸華年對著他抓著方藍的胳膊踢了一腳。
陸華年動作很快,還在琢磨著他話中意思的曹鬱戈躲閃不及,胳膊吃痛,半蹲的身子向後退了下。想也沒想,手中的刀對著方藍就算是沒了命也不願意鬆開的繩子。
“不要!”方藍伸手去擋,一隻受傷的手根本就抓不住繩子,繩子快速從手中向下劃去,方藍心一驚,心差點蹦了出來,快速撤回手。
突然繩子那端一輕,方藍驀地睜大眸子,爬起身要去抓繩子,陸華年眼疾手快先方藍一步,拉住繩子後穩了穩,用力向上拉著繩子。
方藍還算是殘存著最後一絲理智,記得身邊還有個可以要人命的定時炸彈在,咬著牙勉強搖搖晃晃站起身,對上一雙恨意彌漫的漂亮眼睛,他緊握著手中的匕首,快速伸手一扯,匕首隨後落在他的手中,他掃了眼他帶來的那些被製服正蹲著或者是躺著呻吟的人,紅著眼睛對著不斷想他靠近的人喊了聲:“全部給我停下,不然我現在就殺了她!”
“就算是我們現在放過你,你覺得你能跑的了嗎?要知道在場的人可不是隻有我宋潔一個想要你的命!你掂量掂量是趁現在圖個痛快自己一抹脖子了結,還是等著日後,老娘逮著你把你給千刀萬剮?”已經有人接手手中繩子的宋潔爬起身,輕拍幾下手,撣撣身上灰塵,好似看著一個瀕臨死亡,還在徒勞掙紮的獵物般。
“痛苦,最痛快的事情是我的黃泉路上還有這娘兩個作陪。”語落,曹鬱戈詭異一笑,手中的匕首就要對著陸華年手中的繩子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