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熙慧站了很久,看著眾人還是沒有一個人說話,漸漸的揚起了一絲不屑的笑容,以前那雙刻薄的丹鳳眼如今如同清泉一般,清澈見底,通透的看著殿上的眾人,像是要將所有人的衣服扒下來,讓他們赤 裸裸的爆嗮在陽光之下。
接觸到她眼神的三王爺許雲,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難堪,這種難堪像是揭露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那部分陰暗,他的火氣更加的大了,幾分惱羞成怒的指著許熙慧喊道:“你這個逆女,大清早的就來鬧,鬧得皇上現在朝政都沒有處理,就處理你的這些事情了,你就不覺得難堪麼?給我滾下去!”
滾下去?這就是她的親爹麼?知道女兒被冤枉了之後,不為女兒討公道,就是連一句貼心的話都不說,隻是一句滾下去。
小郡主,這樣的爹,你還奢望他的愛麼?
心中的悲傷又重了,許熙慧眼中一疼,隨即淡淡的問道:“是我鬧得麼?”
淡淡的一句話問出口,三王爺一噎,是她鬧得麼?
“三王爺怎麼不說話了?不是我鬧著要落胎,也不是我鬧到大殿說我自己給別人下毒,我唯一做的就是挨了板子,為自己說了兩句,指出了疑惑的地方,原來這樣就算是鬧啊?
如果這樣,我算鬧得的話,那麼,拿我做替罪羊的趙氏,編排主子的小蝶,不據實已報的太醫,還有不分青皂白的孫王,他們算什麼?三王爺能告訴我麼?”許熙慧淡淡的問完,欣賞的看著三王爺那已經青紫的臉色,心中猜測他是被憋得還算被氣得。
“二丫,你過分了,那不管怎麼說也是你爹,目無尊長,目無君臣,不管這毒是不是你下的,關憑這兩點你已經是大錯特錯,還不快點退下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許熙慧聞聲淡淡的看了過去。
這是一個魁梧的中年的漢子,他身穿正三品輕騎衛的武將官服,一雙豹目圓瞪的看著她,裏麵慢慢的都是憤怒和剛正不阿的氣勢。
許熙慧察覺到這個身體本能的懼怕了一下,心中歎了口氣,在記憶中,這個漢子是這個郡主的親生舅舅,小時候,小郡主常常聽見她娘念叨著這個舅舅,說起他們幼時喪父喪母,過得如何的艱苦。
那時候,郡主的娘親比弟弟大了十歲,父母過世的時候,這個弟弟還在繈褓裏,是郡主的娘當爹當娘,頂著各方的壓力養活這個弟弟。
可是這個白眼狼,十三歲的時候和姐夫也就是許雲出去打天下,漸漸的心中對姐夫和軍師佩服不已,敬如天神。
慢慢的心中隻有這兩個人,沒有了含辛茹苦養育他的姐姐。
從而在郡主母女進京的時候,不顧姐姐含辛茹苦的養育之恩,一起和這些人嫌棄姐姐粗俗,甚至為了敬愛的軍師和姐夫逼迫姐姐降為平妻。
姐姐被逼死後,還不知道悔改,對唯一的親外甥不理不睬,還常常因為郡主不合時宜的舉動怒罵教訓,卻從來不為外甥女受的委屈說一句話。
就如今天,郡主被冤枉的事情這樣明顯了,他卻因為孫王是軍師的徒弟,而不肯說一句公道話,反過來大聲的嗬斥她。
這樣的舅舅,真是三生難得。
許熙慧轉思片刻,淡淡的看著他,揚起了燦爛的微笑:“舅舅說的對,是外甥女的錯。”
許熙慧說完,咬緊牙關忍著劇痛再次跪在了地上,對著皇上等人磕了三個頭,然後淡然的看著他們說道:“既然都說是我的錯,我下跪認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