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遇(1 / 3)

“欸,你好些了嗎?”

五號教學樓六樓的地板上,韓璐抱著張鬱靠著牆壁坐在地板上,他的背部被她身上的兩團柔軟所覆蓋。

雖然感覺很舒服,但是腦袋還有點暈。

即便是這樣,但他還是從她的懷抱中掙脫出站起來。

他說,“嗯,感覺好多了。”這句話很假,其實他的腦袋暈的快要爆炸了。

韓璐鬆了一口氣,也站起來拍了拍豐滿的胸脯,看著他時,眼圈中似乎又有淚花在閃動。

她用隻有自己才能聽清地聲音呢喃。

“太好了……”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騷動起來,好幾位女孩子發出了尖銳的叫聲,聽起來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仿佛看到了什麼妖怪般。

“啊,老師不好了,他們兩人忽然暈倒了!”

一個瘦弱的女學生跳到韓璐的身邊大叫,此時人群也緩緩散開,韓璐趁這時衝進人群中,她立即發現了地板上平躺著的兩位小孩子。張鬱在她之後也擠了進來,倒在地板上的兩位孩子,其中一位便是柳雪兒的孩子。

高嘉柳。

另一位是一位臉色蒼白如紙的小女孩,年齡在十一二歲左右,麵龐沒有一絲的血色,但五官清秀,看起來如同洋娃娃般,漆黑如濃墨的秀發也耷拉在了地板上。不知何時,這條走廊過道刮起了微弱的涼風,微風與牆壁摩擦發出呼呼的風聲。

她的秀發被卷起,很淩亂。

人群的散開停止,並且逐漸圍成了一個小圈圈,距離非常的明確,如同一道無法跨越的深溝將倒地的兩人包圍在了其中。他們的表情大多都是驚恐不安,再來就是麵色凝重,隻有少數幾個人才會關心這兩人的安危,這是焦急的神色。

韓璐與張鬱就站在這倒地兩人的身邊,而韓璐立即蹲了下來,他則是扶著牆壁艱難地站立著。

她將腦袋側放在兩人的胸口,在他看來,她似乎是在聆聽著什麼。之後,她便不停地用雙手擠壓兩人的胸口,一下又一下,不時還張開兩人的嘴巴,扶著兩人的脖頸吹進空氣,一下又一下。

一下,兩下,三下地擠壓。

一下,兩下,三下地呼吸。

數不清了,她似乎奮鬥了很久,但是兩位孩子還是沒能蘇醒過來。

她知道他們還存在心跳,所以他們還活著。可問題是,他們心跳的頻率間隔越來越大,照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

這時,她著急地衝一旁的學生大喊,“還有沒有水,快去拿些水來!”

張鬱往教室之內看,完全沒有一絲水,可是她要水的目的是……

他大概猜到了,她是想要利用水將兩人給潑醒。

學生們也知道教室之內沒有了一絲的水分,歪著腦袋想了想,便全都跑到了樓下去,那種速度可以用齊刷刷來形容。

這條走廊上隻剩下四個人,兩人躺著,兩人醒著,兩人孩子,兩人男女。

張鬱強忍昏沉的腦袋蹲了下來,一手死死地扶著一旁的牆壁,仔細地看著倒地的兩位孩子。

“他們怎麼了?”他問。

他感覺蹲下來後涼爽多了,不停有微風吹拂著他的身軀,仿佛是要給他炙熱的身體降溫。

她稍稍轉頭看他,但大半的腦袋還是放在倒地的兩人身上。她從他的表情中看不出一絲的關心,並且他的語氣也很冷淡,仿佛一個局外之人看著一件無關痛癢之事。

她不想理會他,對於不關心別人的人,她一般抱持敬而遠之的態度。她剛想繼續給兩人做心髒按摩,他卻搶先她一步,用手抓起了兩人的手腕,用手掌細細感受兩隻手腕上傳來的脈搏跳動。

很輕,像在跳舞。

他輕輕地放開兩人的手腕,看著她淡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接著,他便站起,在她的不曾移開的目光中,用一隻手扶著牆壁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教室內。之後,他便將背包帶了出來,然後蹲在了地板上,而這個過程幾乎是要了他的老命,蹲下後的他便大口大口地喘氣,仿佛哮喘病患者。

(沒想到,血液流失的副作用是這麼大,我究竟放了多少血啊?).

他從背包中拿出了一瓶牛奶,盒裝的。接著從口袋中掏出了那把鋒利的小刀來,然後一刀削開牛奶的瓶口,露出了盒裝中的奶白色液體,看起來很白很純潔,白色的液體映出了他的麵龐。

他看著她說,“將他們扶起來,姿勢是坐姿,腦袋到脖子的這段距離要與地麵形成一百二十度的夾角。接下來,張開兩人的嘴巴,要張大一點,上顎與下顎的距離要保持在五公分左右。”

她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

風忽然吹大,呼呼聲很響,兩人的頭發已經淩亂了。

他看著她說,“怎麼了,快一點啊,再慢的話他們可就要……”

他沒有說完,因為她已經在照著他所說的做了,首先扶起了那名很可愛的洋娃娃女孩。

苦笑了一番,張鬱便拿起牛奶緩緩地往那名女孩的口中倒入,奶白色的液體順著女孩的口腔逐漸灌進了喉嚨,然後順著她的喉嚨緩緩地流進了腸胃,這一過程很順利。他連續灌了幾次,因為牛奶一次不能全都流進喉嚨,所以每次都隻是灌入幾十毫升,循環漸進。

看看瓶中的牛奶,還剩下一半,此時的女孩也出現了蘇醒的征兆,她彎如柳月般的眉毛在輕輕地蹙起,覆蓋在秀氣的雙眼上的眼皮此時也在頑皮地跳動著,如同舞動在風中的精靈般。

她將女孩放在了牆壁上靠著,因為他說,“不能再將她放躺,否則那些牛奶會從她的口中流出的。”

然後,她又扶起那個男孩,高嘉柳。

看著男孩蒼白的麵色,張鬱忽地大聲咳嗽,他感覺腦袋又變得沉重如鉛,眼前的景象甚至開始恍惚,整個天地甚至都在飛快地運轉,其實是旋轉。

正在這時,一雙手扶住了他,這雙手的感覺很柔軟,很纖細。他定眼一看,一張秀麗的麵龐已經到達了麵前,兩張臉的距離沒有超過十公分,雙方呼出的氣息都可以被彼此所接收到。

“我來吧。”

她輕輕說,他愣了一會,然後便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牛奶給她,她笑著接過。

接著,他便靠在了牆壁上大口喘氣,此時是真的到達了生不如死的境界了,窒息、暈眩、沉重、使不上力等等,這些在平常看來不可能患上的身體症狀,在如今卻是一股腦地蓋在了他的身體上。

某人有句話說得好,“十年不得病,得病喘十年。”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一個人十年八載沒有得過一次病,可一旦得起病來,就會喘個十年八載。用來比喻某些身體虛弱但一直隱藏起來的人,或許用來比喻他目前的境況不是很恰當,但卻再也沒有別的形容詞了。

韓璐像溫柔的母親般扶起男孩,無論撫摸還是灌牛奶,她都做的極其輕柔,生怕動作大一點便會弄傷了懷中的孩子。男孩就躺在她的身上,如同嗷嗷待哺的小嬰兒般張大嘴巴,等候著母親的 汁降臨。

張鬱惡狠狠地咬牙,“媽的,小鬼,你給老子堅持下去啊!”

似是回應張鬱的話般,男孩的手輕輕地抖動了起來,眼睫毛也在微微顫動,他如同新生的嬰兒般,畏懼這個世界的一切,但又想了解這個世界,所以借由視覺之外的四感,仔細地感受著這人世間的一切美妙。

風、聲音還有氣味……都很美妙。

與此同時,走廊開始熱鬧了,吵雜聲不斷。張鬱知道,大群大群的小孩子回來了,他們的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他們開心地向這兒跑來,他們的雙手在捧身上合成盆子狀,隨著他們的跑動,捧在身上的雙手灑下了一圈圈晶瑩剔透的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