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教育策略(1 / 2)

(1)蔡元培與“兼容並包”

容:容納。包:包含。把有關的各方麵全都收納包括起來。漢·司馬遷《史記·司馬相如列傳》:“必須將崇論閎議,創業垂統,為萬世觀,故馳鶩乎兼容並包,而勤思乎參天貳地。”

1917年1月,年近半百的著名教育家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學校長。他認為,大學是囊括大典、網羅眾家的家府,應該廣泛地吸收人才,容納各種學術和思想流派,隻要他們能言之有理,持之有故,就應該讓他們並存,相互爭辯,自由發展。於是製定了“學術自由,兼容並包”的辦學方針,堪稱為見解卓著的教育謀略。

在這一方針的指導下,蔡元培領導的北京大學,既有激進的民主主義者李大釗、陳獨秀,也有學貫中西部卻死守儒家經典的辜鴻銘;既有提倡白話文運動的胡適,也有抱著文言文不放的黃侃;既有號稱“隻手打例孫家店”的吳虞,也有堅持尚孫的陳漢章,還有魯迅、劉半農、沈君默、鄧敘倫、馬寅初、陳坦、李四光、翁文灝、任鴻雋、丁燮林等。北大校園一時英才薈萃,百家爭鳴,氣象萬千。

蔡元培用人不僅“兼容並包”,而且不拘一格。如他就任校長後廣求人才之時,得知《新青年》的主編陳獨秀就住在北京的旅館裏,他立即叫人備車趕往旅館去會陳獨秀,兩人一見如故。蔡元培當即麵聘陳獨秀為北大文科學長(即文學院院長),並同意《新青年》搬到北大去辦。陳獨秀向他推薦年僅27歲但才華橫溢的徐寶璜為北大教授,蔡元培滿口應承。他對陳獨秀說:“我主張的‘兼容並包’並不是無主張的雜湊,還是很有主義,很有分寸的。那些猥褻小說、捧角劇評和荒唐鬼怪的扶乩劍俠,還有毫無常識的丹田術數,我是一概不包的。”由此可見他的果斷與卓識。

在蔡元培的領導、推動和讚助下,各種學會、社團,如哲學會、新聞研究會在北大校園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北大不僅學校出麵辦報,而且也鼓勵學生辦雜誌。蔡元培還發起成立了進德會,以幫助學生砥礪德行,還組織了評議會、教授會,實行民主治校。他厲行改革,不僅使北京大學學風重振,聲譽日隆,而且支持《新青年》雜誌的出版發行,使北大成為中國新文化運動的發源地。他還在五四運動中,充當了一名盡避的“保姆”和忠實的“衛兵”。如當時在北大學生整隊出發到天安門示威,蔡元培是支持的。在32名學生、1名市民被捕之後,蔡元培與各專門學校校長到總統府請願,並到警廳以身家作保,要求釋放學生。當許德珩等20名北大學生出獄,由同學們相伴同走沙灘廣場時,蔡元培親自出來迎接,勉勵學生,安慰學生,在場學生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奮力疾呼:“救國不忘讀書,讀書不忘救國。”在學生中享有崇高威信。1940年蔡元培逝世後,毛澤東從延安發出唁電,稱頌他為“學界泰鬥,人世楷模”,確實當之無愧。

“兼容並包”除了辦學方針外,在教育內容上亦可理解為“集百家之長”,有借鑒意義。有位學者謂其處世之銘語為“待人應守儒家之忠誠,治事應持法家之嚴明,創業酌用兵家之權變,養心可奉釋家之超脫,行文當如縱橫家之靈活,讀書當如墨家之兼愛。”——這不也是一種“兼容並包”嗎?

(2)魯迅的教學法

道理表述得很深刻,使用的語言卻淺顯易懂,也作“淺入深出”。這是作為教師必須具備的教學藝術。教師不一定是天才,但教師必須有啟迪天才的力量。就是說,教師不僅要“傳道、授業、解惑”,還應該像一根火柴,去點燃學生追求知識的智慧之火、探索未來的信念之燈。正是從這一角度出發,“深入淺出”又被上升到謀略的高度了。

聽過一代大師魯迅講課的人,無不留下終生難以磨滅的印象。因為先生的課妙趣橫生,簡練明達,引人人勝,既生動形象地傳授了知識,又教育了青年如何追求真善美,如何做人,扣擊著每一位聽眾的心弦。

魯迅先生從不故弄玄虛,注重教學的直觀性。他在講授“西五毋席地而坐”、“武帝跪拜”時,為了讓學生準確掌握古人“跪”、“拜”、“坐”的區別,分別用象形文字來表示,令人一目了然,耳目一新。

魯迅先生還注重深入淺出,創造活潑的教學氛圍,給人以美的享受。1930年春,先生應邀去給上海中華藝術大學西洋畫係的師生作講演,他走上講台,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題未定”三個字,言明自己隻是以漫淡形式和大家聊聊真與假、美與醜的關係。他從家鄉紹興談起,說鄉裏人娶媳婦不要“弱不經風”、“杏臉柳腰”的“美人”,而要“腰臂圓壯”,“臉色紅潤”的少女,從而歸納出農民與紳士的審美標準不同,說明美也是有階級性的。接著,他掛出兩張帶來的畫:一幅是法國大畫家米勒的《拾穗者》;一幅是英美煙草公司的廣千月份牌,畫麵是一位時髦女郎。麵對學生疑慮的目光,先生說,前者樸素,沒用工筆細描,但它卻深刻動人;後者盡管連美人的根根睫毛都勾畫出了,但卻無美可言,因為它低級庸俗。所以,“畫家的作品,要喚起人們向上的情緒,這才是好作品”。先生引導大家去思索、探討什麼是真與假、善與惡、美與醜,怎樣才能創造出無愧於時代,無愧於民族的真正藝術品。短短兩個多小時,使聽者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