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唐嬋各方麵的周旋,鄧小龍第二天就從看守所出來了,劉原濤一案也終於以檢測有誤為由撤案。
這其中的貓膩,張小京也不想知道,在中秋節的當天晚上回到了義莊村。
而這時,張進彪已經擺好了酒菜,坐在八仙桌前,眼巴巴的望著門外。
“臭小子,我以為你在外麵玩得不亦樂乎,樂不思歸了呢。”張進彪嘴裏罵著張小京,臉上卻笑得跟朵怒放的野山花。
“外麵的世界再好,也不如家裏好。”張小京討好的說道,趕緊將父親的酒杯斟滿。
張進彪白了他一眼,笑著罵道:“沒出息的男人,這窮山疙瘩裏有什麼好啊?”
張小京端起酒杯,笑道:“山好水好,爹更好。”
張進彪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跟兒子碰了個杯,痛快的一飲而盡。
父子兩也不客氣,你一杯我一杯,好似一對相濡以沫的老朋友。
酒到酣時,張小京不禁感歎道:“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張進彪戲謔道:“小京,是不是想起了你的小媳婦?”
張小京搖了搖頭,看著張進彪,低聲道:“不知道娘還好嗎?”
張進彪愣了愣,長歎了一口氣,罐下一口悶酒,然後一邊用手指敲擊著桌麵,一邊低聲吟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唱完後,眼眶已是一片朦朧。
張小京央求著道:“爹,你跟我再說說娘的故事吧。”
“小京,你娘跟我們不是同一路人,還是忘了她吧。”張進彪黯然銷魂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內室走出。
“漫漫長路起伏不能由我,人海漂泊嚐盡人情淡薄。熱情熱心換冷淡冷漠,任多少深情都像寂寞。人隨風過,隻在花開花又落,不管世間滄桑如何。一城風絮,滿腹相思都沉默,隻有桂花香暗飄過……”
聆聽著父親略帶滄桑淒涼的歌聲,看著他孤寂落寞的背影,張小京心裏不知是何滋味,心想父親真的老了。
人,隻有等到老了的時候,才會回憶。
張小京已經長大,也經受了一翻男女情感的折磨。他在想,是什麼原因,使得父親對和母親當年的那段情緣,至今還耿耿於懷呢?
迷迷糊糊地,張小京忽然聽到一陣叫門聲:“張叔!張叔……”
張小京從床上迅速爬起來,打開大門,一看是同村的蔡福生。
“小京,你回來了!”蔡福生看到張小京時,臉上閃過一抹喜色,不過很快就被著急掩蓋住,拉著張小京的就往外走,“快,跟我走!,救救你愛蓮嫂。”
張小京愣了愣,忙道:“福生哥,愛蓮嫂怎麼啦?”
蔡福生哭著道:“難產,難產!”
張小京一聽,連忙轉身回屋,背起醫藥箱,急匆匆走了。
難產是大事,搞不好一屍兩命。可以說時間就是生命。
蔡福生的家比較偏僻,離村子有大約四五裏路。張小京也不等蔡福生,一路快步如飛,十幾分鍾就到了。
張小京一走進客堂,就看到蔡美玉急得束手無策的樣子。
“美玉,什麼情況?”
看到張小京時,蔡美玉的小腦袋馬上低垂了下去,好像羞於見他似的,眼睛看著地下,低聲道:“愛蓮嫂產後大出血。”
張小京頓時鬆了口氣,大出血的病症比難產要好治療得多。看來是蔡福生不懂醫,亂報病程的。
張小京問道:“縮宮素、止血敏都用了嗎?”
蔡美玉甕聲道:“用了,沒有效果。”
“是不是劑量不夠?”
“兩種藥物,我都各用了兩支。”
張小京明白,這種劑量已經是正常使用的極限,不能再增加,如果再加量的話,極有可能使子宮收縮過猛,造成子宮破裂。
蔡福生的母親張大妹抱著還沒吃過奶的孫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張小京的麵前,抽泣著道:“小京,請你救救愛蓮,我孫子不能生下來就成了沒媽的孩子。”
張小京拉起張大妹,安慰道:“嬸,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的。”
頓了頓,張小京道:“美玉,你跟我進屋。”
雖說在醫生麵前,病人沒有男女之分。但張小京畢竟還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大男孩,看得又是女人生孩子的地方,總覺得有些尷尬。
蔡美玉二話不說,順從的跟著張小京進了劉愛蓮的臥室。
劉愛蓮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氣息微弱,她身下的床單上布滿了一大片鮮血,血跡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