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塵悲痛的望著芳柔的背影,良久之後,他才慢慢的轉身離去;騎上了他的‘旋風’直奔著城外而去,一路上逸塵不斷的回想著,自己和芳柔相處時候的點點滴滴。那日,芳柔被她家的仆人截回了京城之後,他雖然心中惦記,卻還是先去了江南一趟,處理了一些江湖上的個人恩怨;來去不過三兩個月的光景,等他再回到京城,尋找芳柔的音訊時;得到的卻是她已經被冊立為,天底下最為尊貴的皇後娘娘的消息!
當時的逸塵真的是懊惱不已,他恨自己當初為什麼不將她留下來,更恨自己為什麼當時沒有和她一同返回;可是現在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所以他在懊悔了一夜之後,便來到了他在朝廷上當差的好友家裏,婉轉的懇請他幫自己在宮裏,安排了這個可以有機會接觸到皇帝和後宮嬪妃的差事;沒想到,自己耐心的在這裏等待了那麼久,今日終於見到了自己想見的女人;她給自己的答案,竟是那樣的讓他心痛。
昨日是她和那個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大婚的日子,當自己躲在那個不易被人發現的角落裏,看著那頂幾乎就是每個女人都爭相渴望能夠坐上去的鳳輿,那樣浩浩蕩蕩的穿街而過時,他的心碎了;他是知道她的,她那樣的清高,那樣的與世無爭,那樣的不求名不求利,又怎麼會在乎那個所謂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虛名呢?
是的,每個女人都渴望得到的最高權利,獨獨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卻隻有她坐上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孤獨的在那裏承受著風雨的洗禮;這讓他更加的感覺到心疼了,國家的興衰,家族的榮譽,卻偏偏要係在她這樣的一個弱女子的身上;而她自己,也是倔強的,非要一個人去肩負起這個責任。
這樣的一個,本該被男人嗬護、疼惜的嬌柔女子;為了家國的安危,犧牲的何止是她一生的青春,隻怕是還有她這一輩子的幸福和快樂吧!那麼,我該怎麼辦?逸塵暗暗的問著自己,當他來到了郊外的湖畔,麵對著那一湖寧靜的水麵時;逸塵終是放下了心裏所有的怨、所有的懊惱,將自己對芳柔的全部感情,在這一刻裏,完完全全的放在了心底;他默默的告訴自己,他將一輩子守候在那個聖潔的、美麗女子的身後,靜靜的護衛著她的安危,盡可能的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從禦花園到坤寧宮的路並不長,可是當芳柔推開了自己寢宮的門時,她卻覺得自己恍如走了很久一般,讓她感到十分的虛脫;其實芳柔自己也並不是沒想過,國也好、家也罷,何以就非得她一個女子來肩負起它們的興衰呢?可是她卻無法逃避的隻能去肩負起它們的興衰,別的女子也許可以這麼任性的拒絕接受這個責任,但是她——赫舍裏芳柔不可以,而且是絕對的不可以;不為別的,隻因為她不應該生在那樣的一個顯赫的家庭裏;又因為,這樣的一個家庭不應該是世代的重臣、忠臣之家;否則的話,她真的可以不顧一切的、不計後果的讓自己就那樣的一走了之了;很可惜,沒有否則,也沒有如果,更沒有任何的選擇餘地!
想到此,芳柔不免為自己感到了悲哀,更覺得委屈;不知不覺的哭了起來,哭累了,人也倦了;她便趴在了那張顯得有些刺眼的,被黃色幔帳包圍了起來的,鋪著龍鳳褥單的鳳床上睡著了!
玄燁沒有讓人進來通報,而是一個人就那樣直接的走了進來;當他看到了那個趴在鳳床上,臉頰上還掛著淡淡的淚珠,眉頭緊緊的深鎖著,仿佛睡夢中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佳人時;他的心裏止不住的泛起了一陣淡淡的波瀾,而他的眉頭也在同一時間裏,隨著那床上佳人的眉頭時緊時鬆的皺吧了起來!
愈近午膳時分,芳柔才悠悠的轉醒,這期間春蘭等人進來過兩次,本打算叫醒芳柔的,卻都被玄燁製止了;當芳柔自嘲的笑了笑,打算好好的伸個懶腰將剛剛自己心中所有的不愉快,統統的忘掉時;才赫然發現,有個身著明黃色衣衫的人,坐在她身後的鳳床上,臉上是芳柔從未見過的、深不可測的笑容,雙眼眯成了一條縫兒的盯著自己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