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主子,這是宮外傳進來給您的。”東珠坐在自己的寢宮內,呆呆的看著麵前的火盆‘劈劈啪啪’的炸響;腦子裏不斷地想著晚宴上,玄燁和芳柔的那一幕幕看似有意無意的對陣,耳邊卻傳來了丫頭如意的聲音。
東珠從思緒中清醒,然後回轉了身子,看著如意十分冷靜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我阿瑪在宮外看到了什麼不該看到的事情了?我就說,依著皇上的那個性子,怎麼可能那麼早的就和那個女人回去睡覺了呢!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女人今兒個一大早也並不在皇宮裏,而是隨著皇上一起去了祭壇。看來那個眼線的回話,還是滿準確的!這事兒可是越來越有意思了,所以,如意想不想去看一處好戲?”
如意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己的主子,心裏不住的顫抖著:眼前這個一身白色中衣的美麗女子,可還是那個在遏府時溫柔善良的格格嗎?為何這一進了宮,她就仿佛變了個人似的,變得連她這個打小就伺候著她的貼身婢女都快不認識她了。以前的她從不會把心思掩藏的那麼深,完全就是一個可以讓人看明白的透明人,而如今的她,卻真真是令她這個貼身的婢女都覺得有些深不可測的陰冷了起來。
東珠等了很久都不見如意回她的話,多少也有些明白了她心裏的想法;於是微笑著走到了如意的跟前,拉起了她的手有些感慨的說道:“怎麼了?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主子變了!其實,何止是你,就連我自己有些時候都覺得現在的這個,已經不再是原先的我了;自古以來,都說後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也是個可以將一個寸肘不沾陽春水的女人,變成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劊子手的地方!”
東珠說到了這裏,鬆開了如意的手,徑自的走到了窗前,推開了一扇窗子,定定的看了外麵院子裏的一棵古樹,呆楞了很久;她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回到了那個屬於她和他的一段回憶裏去了。
那個時候,他們都還小,而那一天也是她初次見到他;大雪紛飛的冬日嚴寒,她因著自己的祖母是皇家的人,便趁機隨著祖母第一次踏進了這座巍峨宏偉的紫禁城皇宮。
“嗬嗬,如意你看這裏多美呀!可比咱們府裏大多了,你瞧還有那花,隻怕是也就隻有在這皇宮裏,它才能夠在這個時候開放了吧!”皇宮大內裏的雪地上,活躍的奔跑著兩個嬌小的身影,並且不停的在嬉笑玩耍著。
“格格,您還是慢著點兒吧!小心摔著了。”跟在那個女孩兒身後的一個,看似丫頭摸樣的女孩兒,擔心的提醒道。
“不礙事,這麼好的景致,這麼好的心情,如意你就別掃興了好不好!”被稱為‘格格’的女孩兒,嘟著一張嫣紅的小嘴兒,對著身後的女孩子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大膽的奴才!誰準許你們在這裏大聲嬉鬧的?驚擾了聖駕,你們可知罪?”就在兩個女孩子玩兒的十分開心的時候,她們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道尖銳的怒斥聲。
“啊!”隻見兩個女孩子不約而同的驚叫出聲,並回頭望去;站在她們身後的,一共十多人,而其中站在中間的一個,隻是個小男孩兒罷了。
“大膽的奴才,還不快跪下!”隻見那男孩兒身前站著的那個一身太監裝扮的奴才,在見到兩個女孩子不知所措的依然站著時,便不由得更加大聲的嗬斥了起來。
“好了,小順子,你別嚇到她們了。”那太監身後的小男孩兒,終於不忍心再看著那兩個女孩子如此狼狽的被嗬斥了,這才出聲幫著解圍。
隨即,他推開了身前擋在她們與他之間的那個小順子,徑自來到了她們的麵前;一臉溫和笑意的看著她們,但是他的眼神中明顯的露出了一絲絲的調皮,繼而對著她們主仆二人問道:“你們是哪個宮裏的?朕,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們呢?”
‘朕’,天哪!眼前這個個子不算高,看起來還有些弱不禁風的瘦小男人,難道就是當今的天子?被稱為‘格格’的小女孩兒,很快的就從眼前這個,一身淡紫色長衫的小男人的嘴裏,聽出了端倪。
跟著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小男人,果然,他雖然穿的是看似普通的淡紫色長衫;可是,卻在領口和袖口處,精細的刺繡了二龍戲珠的圖案;這樣的服飾,天底下有幾人能夠如此明目張膽的穿出來的,而如今還是在這皇宮大內之中;此人,不是當今的天子,還會是哪個呢?
想她鈕祜祿氏一門,雖然如今算不得什麼太過耀眼的皇親貴胄,可畢竟家裏也是有著那麼一位出身自這皇族裏的公主奶奶的;自幼也是被大人們多少有意無意的,灌輸了一些有關皇家的常識的;真沒想到,這會兒還真就應急的用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