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後,馮世遷換上了苗淼渺為她準備的女裝,一身藕荷色蓮花紋,清雅而端莊。來迷煙城的這幾日裏,自己總是一身男裝,換上女裝還真是有些不適應。可最重要的是,她馮世遷又苦惱了,好端端的,她沒事晚膳後還出來散什麼步?好吧,現在...她迷路了。
“真是的,不就是一房子,非得弄成迷宮一樣的,這是要把賊給繞暈死的節奏嗎?”馮世遷很是埋怨地踢著腳邊的石子,看著麵前的岔路口,她又不知道該往哪走了。
“要真都想你這樣,走幾步就給迷路了,還當什麼賊?”此時,馮世遷身後出現了一人兒。突如其來的話讓馮世遷嚇了一跳,拍了拍她的小心髒,沒好氣地轉過身,看到這人兒的臉,她才意識到剛剛沒去仔細聽這人的聲音,誤以為是段久年。把抱怨的眼神收了起來,很是客氣地打了個招呼:“‘翎’盟主。”
馮世遷變了樣子的客氣,讓丘令羽有些不太滿意,看著那有意和自己疏遠的人兒,微微皺眉:“你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還需要叫得如此生疏嗎?”
馮世遷抬眸看著丘令羽,眼神很是淡漠,並不想再和丘令羽有多少瓜葛。隻是淡淡言到:“我也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不是嗎?”
“...”丘令羽不再糾結著馮世遷的用詞,他也看出來馮世遷對自己的排斥,所以不想再強迫著她做什麼:“其實,你本應該以女子的身份來見我,這件衣裳很適合你。”他一直都沒發現,原以為隻是長相比較秀氣,氣質比較出眾的男子,或許吃相可愛,從頭到尾自己隻認為她身份不凡,卻萬萬沒想到她竟是一個女子。而一身長裙,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便一一展示了出來。如雪一般白淨的肌膚,如仙一般飄然的樣子。柳眉一顰鳳眸如貓,旖旎笑色春生清靨。僅隻是那淡然的麵容,都覺得身旁何景都黯然無色。
“謝謝。”馮世遷很是平淡地應了一聲,柔荑理著鬢角那調皮的發絲,但這一舉動,卻讓丘令羽失了魂。但一想到馮世遷那日對殘陽的種種迷戀,自己的心又猛地疼了起來。看著馮世遷輕聲問到:“你很討厭我?”
“不是。”馮世遷本想離去,但看著丘令羽眼裏那柔情,心中又開始動搖。她並不討厭丘令羽,她隻是害怕,害怕會有個和殘陽一樣的人傷害自己,更害怕自己傷害了麵前的這個人。就像冷渺雨一樣的...
“我知道,你心裏的那個人並不是我。”丘令羽很是心疼地看著馮世遷,苦笑著,自己能開口說出這句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馮世遷微微皺眉,看著遠處的地麵:“換個話題吧。”
丘令羽看著馮世遷的樣子,默默地握緊雙拳,殘陽?那個人嗎?“你還愛他?對嗎?”丘令羽對馮世遷說到,心中有著對殘陽的恨意,更有著對馮世遷的心疼。他不想馮世遷愛上別的男人,更不想馮世遷因為別的男人受傷。
“嗯,我愛他。”馮世遷泠泠道,笑靨滿是苦澀。
即便是傷得再深,她也無法否認。一個人就這麼在你的記憶裏,抹不掉也不想抹掉,隻是因為,深深地,深深地已經紮在自己的心底了。在那兒,自己痛著,而拔掉,也會痛,隻是現在,自己不想見到拔掉後的傷口,滿是鮮血。最重要的,自己還是騙不過自己,是啊,就是這麼愛他,愛到不想忘。
輕輕地一聲,卻猛地撞擊著丘令羽的心髒,苦澀,自己又為何要開口問這個問題?非得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嗎?丘令羽笑著,很是自嘲。可是,麵前的人兒是馮世遷,她的情緒就這麼牽扯著自己。夕煙襯著她一身藕荷色長裙更為飄仙,好似彩雲圍繞在她馮世遷的身邊。丘令羽苦笑:“為什麼?為什麼不挽留住他?”馮世遷就好似泥潭,卻是個美到讓人心甘情願陷入的泥潭,然後,無法自拔。
為什麼不挽留呢?馮世遷心底也在問著自己這個問題,也許是腦海裏殘陽一次次拿著劍刺向自己胸口的時候,身後總會有那麼一群人及時趕到,然後圍著自己,擔憂,心疼,自責。可為什麼她馮世遷更是內疚,她回報不了什麼,卻一次又一次地讓他們傷心,她不能再如此下去,一錯再錯。
“挽留?我不想讓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受到傷害。”馮世遷苦笑著,美得很是淒涼,“更何況,我不能再因為我,而讓我身邊的人受到傷害,甚至是丟了性命。”曾經的自己總會想著,如果當初,如今如何。如果那時,也許如何。可時間不會為了任何人停止,不停地走動著,每一分每一秒,帶走了千萬個年代。她更不想執著地停留在過去,而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