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滿載貨物的大卡瘋狂地衝向他們的邁巴赫,隨即響起震耳欲聾的碰撞聲。
他們的車子被撞得打著旋衝向路邊的隔離帶,而大卡逃之夭夭。
粘稠的液體,濃重的血腥味,文天朗沉重的身體和虛弱的玩笑,還有她恐慌無助的心和眼淚。
“不要!文天朗你不要死!”她終於忍不住,大聲地哭喊出來。
“桑桑!你醒醒!桑桑!你醒醒!”一道略有些沙啞的聲線在她耳邊響起,仿佛來自遙遠的過去。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因為它曾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夢境中。
這聲音,曾用不同的調叫過“桑桑桑桑”:高興的、生氣的、無奈的、寵溺的、幹脆利落的、拖著長長尾音的……
已經很久很久沒夢到過這個聲音了,久到她以為自己真的已經戒掉了。
可是此刻聽著怎麼會這麼難過?
淚水抑製不住地奪眶而出,從外眼角慢慢流下。她以為會流進自己的頭發裏,卻被溫暖但帶著些微粗糲的指腹截住,輕輕擦去。
這觸感……怎麼還是那麼熟悉?今天的夢怎麼越來越怪了?
“桑桑!”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不似先前的焦急,這回溫柔卻帶著顫抖。
桑樹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但是窗外的光線過於強烈,迫使她不得不先把眼睛眯成一條縫,再慢慢睜開以適應它。
“桑桑,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見她睜開了眼睛,那個聲音關切地問。
桑樹終於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卻一下子驚得忘記了言語,甚至忘記了呼吸,就那麼定定地看著他,眼淚再次聚集。
嗬嗬!終於還是又見麵了!
雖然回來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但真正見到的時候,再強的心理建設也是沒用的。
不是已經跟自己說好了不再因為他而傷心難過的嗎?但這決堤的眼淚到底是要鬧哪樣?
穆之軒見桑樹直直地看著自己,那目光裏的震驚、難過和恨意讓他的心也跟著疼痛不已。
“桑桑,對不起!” 穆之軒張開雙臂擁著桑樹,說完這句話後,重重地出了一口氣。隻是“當年是不得已傷害你的”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聽到他說的這句話,桑樹渾身都開始發抖。她低下頭,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想讓任何一滴眼淚或任何一聲哭泣泄露自己此時的悲痛。
穆之軒把她擁得更緊了,嘴裏反複喃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過了好一會兒,桑樹終於不抖了,重新抬起頭來時,雙眼雖然還帶著淚,但目光已經平靜無波了。
“對不起啊先生,弄髒你的衣服了。”桑樹終於開口,語氣卻淡漠而疏離。
“桑桑?”穆之軒不確定地叫了她一聲。
“先生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還有我現在是在哪裏?文天朗呢?”桑樹無視他的疑惑,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先生?”穆之軒聽到她連著兩次這麼叫他,心口一陣鈍痛,“桑桑,當初是我對不起你,但是請不要裝作不認識我,請給我彌補的機會!”
“先生我們認識嗎?”桑樹眨著帶淚的雙眸,無辜地看著他。但其實,她的內心正波濤洶湧。
她真的希望,他們從來不曾認識過!
穆之軒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隨即按鈴叫來了醫生。
“穆少,病人怎麼了?”匆匆趕來的醫生緊張地問。這可是穆氏的太子爺,怠慢不得的。
“你們的檢查可信嗎?她有沒有傷到頭部?”穆之軒一臉嚴肅地問道。
“這個我可以保證,絕對沒有。車禍時她的頭部應該被保護得很好,甚至連輕微的腦震蕩都沒有。”那醫生趕緊說道,額頭上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穆之軒聽完點了點頭,示意醫生可以走了。
既然頭部沒有受傷,那麼她就是故意不跟他相認了。
自己把她傷得太深,她不願意見到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既然這樣,那就隨她吧。反正已經找到她了,而且她也沒有結婚,雖然有孩子,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未來,就讓他慢慢撫平她的傷口吧!
“這位先生,這是哪裏?”桑樹出言打斷了他的沉思。
“這是穆氏的醫院,你的腿骨折了。”穆之軒簡短地回答道。
“不是中心醫院嗎?那文天朗呢?他怎麼樣了?”桑樹有些懵,不是中心醫院的救護車來接的他們嗎?
“你是說和你一起受傷的那個男人嗎?”穆之軒聽到她焦急的語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文天朗就是跟她上頭條的男人,也是文氏現在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