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仲道:“但說無妨。”
少年道:“六萬兩。”
諶仲聽罷,險些跳將起來,他朝著那少年沉聲道:“哪裏有看病需要如此多銀子的,搶劫不成。”
那少年道:“那要看得的是什麼病,還要看看病的大夫是何人。”
諶仲道:“那是什麼大夫,竟然獅子大開口,六萬兩銀子治一病,他的胃口也太大了些。”
那少年道:“那大夫姓容名崢,乃是醫術世家容家當代醫命的父親,也是當今容家的當代家主。”
諶仲心道:這少年口中能救他父親命的人,竟然是那容蓉的父親,容家乃是醫學世家,鮮少有不能醫治的病狀,按這少年的話來說,他父親的病想來極為嚴重,更是需要一些罕見珍貴的藥材,所以才會需六萬兩之巨的銀子。
諶仲向來俠義心腸,錢財這些身外之物他也一向不加看重,如今與這少年萍水相逢,也算是緣分如此,若能用這六萬兩銀子救那少年父親一命,也算功德一件,想到如此,將那疊銀票推到那少年身前,說道:“你快拿著這些錢去救你父親的命吧。”
那少年忽然瞠目的瞧著諶仲,眨著眼睛像是瞧著怪物一樣,停了好久,他似有所不信的說道:“你當真願將這六萬兩銀票借我?”
諶仲笑道:“你說借,你可還的起。”
少年道:“我當然還不起,那你還願給我麼?”
諶仲道:“我既然答應幫你,就絕不會反悔,錢財乃是身外之物,若能救得你父親的性命,又有何不可?”
那少年起初以為諶仲隻是說笑,但當諶仲將那六萬兩銀票推給自己的時候,他才覺得麵前這傻不隆冬的書呆子,竟真的將這六萬兩銀票給了自己,竟然還是不需打欠條的贈送給了自己,他倒是有點不相信眼前的事了。
停了半響,這少年終於發現眼前這書呆子不會反悔,將那些銀票收入囊中,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盛情難卻了,我替我爹爹先行謝過兄台。”
諶仲哭笑不得,自己的六萬兩就這樣甩了出去,也不知自己事後會不會後悔,他朝著那少年道:“快去拿這錢救你的父親把,既然是病重,那自然不容耽擱的。”
那少年拱手朝著諶仲說道:“還未請教兄台名諱。”
諶仲道:“諶仲,言甚諶,人中仲。”
那少年道:“莫名,莫名其妙的莫名。”
諶仲苦笑道:“你這名兒,當真莫名其妙的很。”
莫名卻是未答話,忽然的就蹲下身子,朝著一側縮去,然後伸出那雙纖細的秀手,對著諶仲指了指,眨著那雙又黑有亮的眼睛對著諶仲低聲道:“他們來了,千萬不要將我暴露了。”
他們,自然是指的齊八爺的人。
諶仲已經瞧見,酒館的門口,雨簾中已走進了七八個人。
打頭的是一身穿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的步伐穩重從容,麵色巋然無懼,身後一若隨從模樣的男子撐著一把油紙傘,亦步亦趨的隨在他的身後。
當他走進這間酒館的時候,場內霎時就便的異常的安靜,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