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邊換好鞋,千涵趁機擦掉自己即將落下的淚水。鞋櫃還是以前的樣子,家中的家具還是以前的樣子,不曾變過,隻是這些年來,父母可能重新置辦了些新貨,但整體的風格還是沒變。
媽媽一進屋就進了廚房,沙發上坐著文茵和父親。文茵在低頭玩手機,父親在看報紙,仿佛誰也沒看見剛剛千涵再門外的尷尬。千涵小心翼翼的坐在沙發的另一旁,離父親最遠的那旁。
坐在蘇父旁邊的千涵隻有幹坐在哪,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時間,真是個神奇而又殘忍的東西,可以輕易的抹去曾經兩父女的溫馨,隻剩下相望無語。那種想要開口卻不知如何開口的感覺,令整個場麵顯得十分尷尬。
“看來你不僅僅是找不到家門,你是連我也認不得了?”冷冷的聲音響起,蘇父漫不經心的翻了頁報紙,語氣冷冷。眼裏閃過一絲失望,也可以說是期盼。
“爸……”
“還知道我是你爸啊?”蘇父語氣嘲諷,臉上無所謂地笑笑。
“伯父,來來來,喝茶。”文茵一看氣氛僵硬,立即把桌子上的茶水倒滿遞給蘇父,“伯父,聽說上次你投資的那家公司……”
文茵適時的解圍讓千涵從心底長籲了口氣,她本就有愧於雙親,責怪她她也無法辯解。千涵坐在沙發上,一時無語。耳邊都是文茵和蘇父談論的投資問題,她不懂。雖然當初父親想讓她繼承家業,但她喜歡設計服裝,喜歡法國的浪漫,愣是沒學經濟管理學。父親從小就疼愛她,她不學,也沒勉強。
文茵卻和她恰恰相反,她學設計是家裏下得死命令,她本人喜歡的是經濟。故而和蘇父很聊得來,很多時候,千涵很感激文茵,因為正是有了文茵,千涵才能一次次得從蘇父手下逃生。
“你說你,涵兒剛回來,你就凶她。平時文茵一說到涵兒,你就表麵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實際上啊,不知道聽了多少。”蘇母端著炒好的番茄炒蛋從廚房走去來,順帶著揭蘇父的底。
“你……”蘇父頓時有些尷尬,又說不出話來反駁。隻好繼續拿著報紙看。
“涵兒,你過來幫媽一下。”蘇母放好菜,朝著千涵揮了揮手,“廚房裏還有你喜歡喝的雞湯,過來搭把手。”
千涵此時正坐立不安,聽著母親這樣說,千涵心裏暗暗竊喜。千涵默默地,快速的站起來,朝著廚房走去。
“涵兒啊,回來就好,別跟你爸計較,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這些年你不在家,過年的時候他都不叫我準備的,一切都隨意。可昨天文茵打電話回來告訴我你要回來,你爸立即吩咐阿姨去把你的房間收拾好,本來你房間就不髒,每周都有專人去打掃。可你爸還是不放心,生怕不幹淨。你喜歡吃的菜,他一直記得,今天一大早就吩咐阿姨去買,讓我給你做,因為他知道你愛吃我做的菜……”
母親還在喋喋不休,千涵卻靜默無語,說不出話,有種莫名想哭的衝動。父親從小到大都由著她的性子來,基本是有求必應,除了在那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