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魏宮(1 / 1)

魏國的後花園,魏昭王與齊姬正在其悅亭中,昭王愁眉不展,滿麵憂色,齊姬捧過一盞茶,正準備說話,“大王……”

一位宮女匆匆奔來,滿臉淚痕,“拜見大王,齊姬娘娘,媯姬娘娘她,她快不行了……”

齊姬離音一震,手中的茶盞失手而落,砸在地麵跌的粉碎,“你說什麼?”

“娘娘,媯姬娘娘她,快要不行了……”宮女頭磕在地上,“求求娘娘,小王子……”

齊姬頓時臉色蒼白,眼淚滾落在打碎的茶盞上,呆了一呆,似是承受不住,跌倒在地,她轉身爬跪在一驚之後又變得麵無表情的昭王麵前,“大王,求求您,讓我去看看妹妹吧,雖然她有錯,畢竟是妾身的親妹妹……大王,求求您了,讓我去見妹妹的最後一麵吧……”離音的聲音已經滿是哭音,語無倫次。

昭王表情依然不變,卻把麵孔轉向廳外的池塘,滿塘殘荷在風中瑟瑟顫抖,漫天的黃葉在寒冷的秋風中,似在追尋,又似在拚命地抓住什麼東西,他輕歎一聲,揮了揮手,不再言語。

齊姬慌忙從地上爬起,拎起裙角,跌跌撞撞地向亭外奔去。報信的宮女隨著她的腳步急忙跑出,出了院落門,齊姬似是想起什麼,猛然頓下腳步,宮女急忙跟上,齊姬輕聲道,“到我的宮中把且渠王子帶過去,快!”,宮女剛奔出幾步,齊姬又叫住了她,“小心,不要讓其他人看到!”

宮女點點頭,忙沿著一條小道小跑過去。

魏國的冷宮,齊姬離音推開院門,進入屋中,狹小的房間陰暗逼仄,齊姬依稀看到淩亂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她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失聲叫道:“妹妹……”,床上的人已經瘦得看不出人形,即使蓋著薄薄的被子不仔細看也看不出竟然有一個人躺在那裏,離音一步上前抓住媯姬兌音的手,媯姬的手瘦弱不堪,隻剩下了皮包骨頭,“妹妹,是姐姐,是姐姐來看你了……”齊姬的聲音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媯姬奄奄一息,仿佛一段枯木,聽到齊姬痛哭的聲音,微微動了一動,從昏睡中醒來,幹涸暗淡的嘴唇張了張,發出微弱的聲音,離音俯在她的耳邊,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姐姐……,”媯姬兌音歇了一下,似是在積聚最後的力氣。

齊姬撫摸著她瘦如枯柴的臉龐,“妹妹,姐姐來遲了……”

“姐姐,渠兒……”兌音的眼睛用力睜開了一條縫隙,似乎想搜尋什麼。

“他馬上就到,我已經叫人帶他去了,妹妹,你再堅持一下啊,妹妹……”齊姬慌忙說道,用力握緊了媯姬冰涼的手。

“姐姐……渠兒……就托付給你了……我等不到了……”,媯姬似乎竭盡了全力,一個個字仿佛被她吸進了自己的咽喉裏,“姐姐,帶我回家……”兌音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沉下去,一切都靜了下來……

齊姬俯在媯姬的身上痛哭,宮女牽著一個小孩子的手堪堪絆過門檻,跌撞進來,呆在當地。

齊姬回頭,伸出一隻手,“來,且渠,看看你的親娘……”

孩子往後躲了躲,但依然乖乖地牽住齊姬的手,上前怯怯地叫道,“娘親……她是誰啊?”

齊姬再也忍不住,抱住孩子,“孩子,記住,她是兌音,娘親的妹妹,她才是你的親娘……”

孩子看了看床上已經永遠沉睡的麵孔,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