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晆扭頭一看,不由得咂嘴道:“個子那麼矮,又那麼白,娘裏娘氣的!”
穎嵐錘了下劉晆的肩膀,嗔怒道:“你懂什麼!人家那叫書生氣!”
“不如說是酸氣!”劉晆撇撇嘴,眼睛卻也不由的看向翩躚,這人的模樣生的倒是不錯,可就是給人一種很弱的感覺。
這一邊劉晆話音剛落,那一邊一個醉漢就猛地撞上翩躚一行人。翩躚一個閃身,那醉漢就往小二身上撲去,小二沒來得及躲開,就狠狠撞上了醉漢,兩人順勢滾成一團。
翩躚嘴角露出個輕蔑的笑容,便和醉漢同行的人扶起那人來,那人似乎重心不穩又要往翩躚身上倒去,翩猛地一推把他推到他同伴身上,向小二道:“走吧。”
小二連忙上前領路。
劉晆似乎是認識那醉漢,玩味的笑道:“看來他倒是沒討著好啊……”
“哈?七哥你說什麼?”穎嵐扭頭問道。
“沒有……”
劉晆話還沒說完,那醉漢忽然重心不穩,直直的往樓下摔去。
那聲響驚得樓裏一片寂靜。劉晆和穎嵐忙往窗邊看去,隻見一個男子四仰八叉極其狼狽的跌落在地上,很快就有人上前把醉漢抬起送到一邊去了。
這事看來沒那麼簡單。劉晆神色不由得嚴肅起來。站起身來,對著穎嵐說道:“你好好呆著,我先下去看看。”
而就在這時,一輛外表看似普通但做工十分考究的馬車停在了酒樓門外。
包間裏,那小二不由的拿眼多看了翩躚幾眼,據他所知,剛才跌下樓去的男子,其實是這塊地裏麵有名的浪蕩子,千杯不醉,但就是好色,而且男女不忌,見到皮囊好的都要上去揩把油,剛才八成是在裝醉,可是……
翩躚放下手中的單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陰沉的問:“看夠了沒?”
聽到這話,那小二連忙低下頭來。連大氣都不敢喘。翩躚隨意點了幾樣菜,卻叫了四斤陳年女兒紅。那小二雖然覺得詫異,但卻不敢問,就直接退了下去。很快酒菜就上來了,翩躚一個人自斟自酌,一下氣氛很是沉默。
阿藍在一邊看著,不由得又歎了口氣。
翩躚陡升一股鬱悶之氣,悶聲道:“要是再歎氣就走!”
阿藍連忙搖搖頭,然後呼出一口大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給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豪爽道:“小姐!你不是說喝酒嘛!阿藍陪你喝。這樣喝怎麼帶勁!”
說罷,就一把奪過翩躚手裏的酒壺,倒在碗裏一口喝幹。
翩躚噗呲一笑,隨後放聲大笑,道:“好!這才是喝酒嘛!”
說罷重新奪過酒壺,直接喝幹剩下的酒。很快,桌上的酒都被喝幹了,翩躚也已經微醺,已經開始吐字不清了。拉著翩躚的手,道:“阿藍……你知道嗎……我心裏、心裏苦啊!”
說罷,豆大的淚珠就滑下了眼眶。
阿藍其實剛才並未怎麼喝酒,這下還能保持清醒,見到這般的翩躚不由的心裏一疼,溫柔的拍著翩躚的背,道:“我知道……知道……”
“知道什麼?”翩躚自嘲一笑,揮開阿藍的手,苦笑道:“你們通通都不懂,你們都以為我是為了個名分不嫁!你們……你們哪裏懂的,我是怕,怕這種感覺!今日太後能為家族犧牲以前的許諾,那日後會不會因為利益,犧牲掉我……況且……我不願意,不願意,我和趙旭的感情裏要再多加一個人,而且……我不能抱怨,不能妒忌,更不能怨恨……因為她會是趙旭的妻,而我,而我……隻會是個妾侍,我才是他們感情中最不應該出現的那個人……我恨!好恨!我也不想……在以後單單依靠著趙旭而活著,每天就在府裏等著,和其他女人一起望眼欲穿等他過來,我不想自己以後的日子這樣活著……還有……”
跟在翩躚已有十年之久,但這是阿藍第一次,第一次見到這般狼狽,這般脆弱的洛翩躚。一個人靜靜的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語,甚至拒絕別人的觸碰。洛翩躚的骨子有一股高傲,怕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不願意自己的人生掌握在別人身上,不想與其他人來分享她的感情,更不屑要和許多女人一起去爭鬥,去搶奪一個男人,她更加不願意,日後自己曾經如此珍視的感情會淪為爭寵的工具……她能忍受周氏的謾罵,忍受洛茵茵的羞辱,但卻忍受不了單單要依靠著別人而活的那份空虛和悲哀。
但是,在那個時代,女人沒有第二條路。依附於男人身邊,費盡心思去討好她們的相公,再深的感情在日後的時光中慢慢消散風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