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翩躚起了個大早,早早的就等在了若蝶的房門口。沒等多久,這若蝶已經是換好道袍,拿著佛手出來了。相比若蝶一身規矩的打扮,翩躚倒是顯得隨意的很多,胭脂未施,身上隻著了件月白色的繡折枝堆花襦裙,外罩一件乳色鏡花綾披肩,頭上也沒紮什麼什麼發髻,隻是拿著個乳白色的緞帶束著,乍一看上去,竟也有幾分像是修道之人。
翩躚臉上此時依舊罩著層紗巾,將臉上那三道撓痕遮得很是嚴實。翩躚和若蝶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徑直上了早早就備著了的馬車。
馬車緩緩的駛出這座翩躚住了四五日的別院,慢慢的往那清心觀中駛去。不知為了什麼,翩躚心上忽然有些不舍,眼睛一直盯著這馬車的的窗戶,忽然,手像是不聽使喚的伸了過去,緩緩拉開了那低垂的簾布。麵上看著漫不經心,實則心裏卻是抱著幾分忐忑的往外看去。那時候的馬車正好駛到那花園當中,一抹暗香悄然襲來,翩躚往遠處的樹枝上看去,隻見前幾日還是光禿的梅樹之上竟然已經是結出幾個小花苞來。甚至還有幾朵已經是微微吐蕊,露出一抹嫣紅來。
不知為何,翩躚心中的那份不舍就煙消雲散了。抬頭看了看天,今日的天氣像是不太好,灰蒙蒙的很是壓抑,但翩躚那不點而朱的唇緩緩露出的笑意卻像是點亮了這一切的灰暗。
而若蝶這時也把頭靠了過來,借助這掀開的簾子往外看了看,有些擔心的說道:“看這樣子是要下雪了吧。”這一下雪了,也不知道劉昭那邊怎麼樣了,會不會凍到,天氣一冷,這傷怕也就好的更慢一些啊。
“那正好。”翩躚心情像是不錯,轉頭對著若蝶露出個燦爛的笑意,“趁著下雪,今日裏我們就來吃火鍋吧。”
“淨知道吃。”若蝶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在見到翩躚那份幹淨而燦爛的笑意的時候,倒也是被驅散了不少,隻聽若蝶數落翩躚道:“你可別忘了,今兒個那姚家姐妹要過來,這裏麵的水怕也是深的很。你還有這個心情。”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是不吃飽那可就更沒有心力去想那些事情了。況且,這姚家難道還會吃了我不成?翩躚腹誹道,但她可是沒有膽子直接和若蝶說起來,這得默不作聲的笑了笑,當做回答。
而若蝶看著這樣像是油鹽不進的翩躚,繼續數落道:“況且,這個日子裏風雅的人難道不是想著吃點什麼糕點,或是收集什麼梅花露水,貯些水再烹個茶嗎?你怎麼就淨想著這火鍋這樣的俗物啊……”
說到後麵,若蝶笑著拿手戳了戳翩躚那柔嫩的臉頰。
因著若蝶的手比較涼,翩躚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就往後一縮。隨後有些抱怨的說道:“那如果是火鍋和烹茶讓你選,你選哪一個?”
“當然是火鍋了。”若蝶脫口而出,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這麼冷的天,當然是吃著火鍋喝著小酒比較熱乎啊!這麼冷的日子裏還要去收集那梅花上的雪水就已經夠冷了好不好。”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翩躚在心裏默默的翻了個白眼。翩躚瞧著若蝶已經在盤算著怎麼在這道觀裏整些肉進來做火鍋,翩躚實在忍不住的對著若蝶那一身仙風道骨的打扮吐槽,隻見翩躚一把拿過若蝶早早就放在一邊的佛手,揪著佛手上的毛,說道:“哎哎!若蝶掌觀!你好歹也是個出家人啊!你好歹要對得起你身上穿的那身白衣服吧。”
隻聽若蝶忽然收斂住臉上那一臉饞肉的模樣,輕輕咳了幾聲,臉上馬上就擺出那一副風輕雲淡高深莫測的表情,隻聽她慢慢悠悠抑揚頓挫的說道:“小施主說的是,既然如此,那火鍋此物就不必加肉了,清水煮蘿卜想必是極好的……”
若蝶話音未落,翩躚已經扔下手中的佛手,迅速的撲了過去,一把抱住若蝶腰,把頭埋在若蝶的懷裏,說道:“道友這是什麼話呢!剛才隻是我玩笑之語……玩笑啊玩笑啊!不要當真啊!”
翩躚說話間,還特意去撓這若蝶的癢癢肉,若蝶最是怕癢,一下就人仰馬翻起來。馬車裏頓時就鬧作了一團。
“啊!”翩躚忽然短促的叫了一聲,隨後身子就僵硬住了。若蝶費力把撲在自己身上的翩躚移了開去,整了整有些亂掉的發髻,在整了整略顯淩亂的衣襟,一切準備完畢後,這才把目光移到了一邊僵硬的半躺著的翩躚,瞥了瞥翩躚一眼,慢悠悠的說:“以後還敢不敢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