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鄭和來了(1 / 2)

說到底,趙子銘的本質還是個海盜,既然幹了這麼多年這種高危險行業,想讓他像那些腐儒一樣,一輩子死忠於某一位國王或者首領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有利益的時候還能跟著幹,並且幹得很出色,沒有利益並且還知道是個必死的結局的時候,他當然不願意跟著走下去了。現在他最親近的施大哥給他指了一條路,還是一條很有希望成功的路,一條能擺脫那個死結的路,要說不心動,那才是騙人的,他會騙他的施大哥嗎?當然不會,那他聽施進卿的話,按施進卿的計策去做,也就順理成章了。

“大哥你說,怎樣才能聯係上大明舟師上的人?可我不認識他們呀?還有怎樣才能讓他們相信我們?對我們既往不咎?”不動聲色的用上了我們,趙子銘也是怕施進卿的計策有漏洞,先用話把他套死,讓他和自己綁在一起。

施進卿怎會聽不出來這幾句話裏的意思,微微的笑了笑,這位小兄弟還想把我和他綁在一起,豈不知現在是我在把你往我的船上拉,“大哥也不認識大明的人,”這句撇清的話得先說明,省得他以為是我在算計他,“不過這件事倒也有解決的辦法,我們可以在大明舟師在我勃林邦靠岸的時候,利用碼頭上的混亂,哥哥我偽裝成小販混上明軍戰船,找他們談判,先告知他們陳祖義的毒計,然後再說明兄弟你的想法。明軍雖然強大,能夠有人幫助料想也不會拒絕,我們就依你陣前反戈為條件,向明軍提出要求,希望他們既往不咎。”

趙子銘給施進卿倒了一杯酒,“如此一來,哥哥所擔風險委實大了些。”

“為了兄弟們的前程,為了大家的性命,愚兄擔上再大的風險那又如何!”說罷舉杯一飲而盡。“隻是賢弟可莫要臨陣變卦,那樣可就要害死為兄了。”

“大哥說的哪裏話來,可要小弟斷指明誌嗎?”趙子銘說著就要去掏匕首,施進卿趕緊按住他,“愚兄自然信得過賢弟。”說畢,兩人相視而笑。

這一次把話說明,兩人可謂是又一次同生死共患難了。酒桌之上把施進卿到明軍艦隊談判的細節再次詳細推敲一遍,趙子銘酒也不喝了,起身就要告辭,他要回去考慮考慮陣前起義的具體步驟以及人員配備問題。出門之前施進卿拉住這位昔日小兄弟的手,一再叮囑其保密的重要性,並要求趙子銘從今天起戒酒!這位團練長大人酒後吐真言,他可是親身體會過了,要是再和別人有那麼一次,大家全都得倒黴。趙子銘賭咒發誓從現在起滴酒不沾,施進卿才放他離開。

這邊施進卿、趙子銘的各種準備工作緊鑼密鼓的展開,那邊鄭和率領著大明遠洋艦隊也來到了勃林邦。

彭家門,鑼鼓喧天。兩百名精壯漢子身上披掛紅綢大花,奮力敲擊著喜慶鑼鼓,旁邊有嗩呐、絲弦等各式樂器伴奏,陳祖義率領手下大小頭目站在淡港之上迎接天朝使者。

今天是個好天氣,晴空萬裏,豔陽高照。幸好有海風可以吹著,能緩解熱度。就這樣,從大早上起來站到現在,陳祖義仍舊熱了個滿頭是汗,心裏感慨著體力大不如前,要是年輕個十幾二十年,曬會兒太陽,哪會像現在這樣頭暈目眩。對於偷襲明軍遠洋艦隊,其實他倒沒有多少擔心,以有心算無心,勝多敗少,加上他大半輩子的海盜生涯,對這種賭命般的刀頭舔血生活早就習慣了,在巨大的利益麵前,把性命賭上搏一把,這種事兒他都幹了無數遍了,這次的事兒,他一點都不認為和以前做過的那些案子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贏了財寶無數、女人成群,輸了把命搭上嘛,這有什麼?他陳祖義幹海上這行還沒輸過呢!

和陳祖義的鎮定自若不同,他身後的金誌明是興奮的滿臉通紅。這次偷襲,陳祖義安排他打頭陣,率領的是主力先鋒艦隊,原來這支艦隊是安排給趙子銘負責的,誰知道這個趙瘋子幹了幾天團練長,倒把膽子幹小了,居然勸陳王收手不幹!這可是你自找的,放著這個露臉的機會不要,那我可就當仁不讓了!

趙子銘麵無表情的站在隊伍中間,冷眼觀察著周圍人們的興奮表情,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很難在人群中分辨出他的身影,因為他穿得太普通了,和周圍大多數人都一摸一樣,按說他這個級別的領導是應該有點於眾不同的,就像陳祖義就穿了一身月白緞的書生袍,金誌明則穿了一身大紅喜袍,就像要迎親的新郎官一樣,而趙子銘則和大多數人一樣,隻是穿了一身幹淨的新衣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