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也分很多種,有那會打的,打上個幾十上百拳,被打的人還沒什麼大事兒,鼻青臉腫都是皮外傷,養上個十天半個月也就好了;有那不會打的,三拳兩腳,就能要了人命!魯提轄三拳打死鎮關西,那魯達就是個不會打的,幾拳就把人給交代了。這倒不是說魯智深的武藝不高,而是說,魯達練的功夫就不是打人的,他練的是殺人的武藝,是用來在戰場殺敵用的,平時用來打架,可不是要死人?像我們常聽到的,某某衙門裏刑訊死了人,也是怨這些人學藝不精,手段不過硬,沒有三兩三,你上什麼梁山?沒學會打人,你搞什麼刑訊逼供嗎?搞到最後,鬧得天下盡知,這些家夥挨批受審被雙開完全都是咎由自取。
這些都扯遠了。我們轉回來,這幾個守門軍都是手裏有兩下子,屬於那些真正會打的!那些不會打的離得遠遠的,根本就不往前靠!田凱也屬於不會打的,他是武將,不是衙役,更不是流氓混混,剛才隻是實在氣急了,才衝過去給了那個黃毛鬼子倆嘴巴,他還沒敢上拳頭。冷兵器時代的武將手頭都硬,兩拳下去,估計這位毛羅先生極有可能和鎮關西是一個下場。於是這位將軍大人就在旁邊擺起了派頭,兩手一抱肩,嘴角一撇,開始看起了熱鬧。
安吉利兒冷著臉站在一邊,其實她心裏倒不是多惱。幹海盜年頭多了,什麼人沒見過?要是碰到對自己言語無狀的人就拔刀相向的話,安吉利兒前麵那一二十年早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藍骷髏或許也成不了那麼大的氣候。做海盜的時候,在西洋寬廣的海麵上,四處劫掠商船,去各國探取情報,遇到過各式各樣的人。像這種高鼻梁、藍眼睛的番鬼也曾見過幾回,知道這些白皮番鬼經常喜歡言語無忌,剛才這家夥那樣說話,極有可能並不是對自己存心調戲,最大的可能是真正的想要讚美自己幾句,說上幾句好聽的,巴結巴結,以換取自己的好感,隻是沒想到他的巴結話說錯了地方。
雖然知道這家夥是無意之失,不過當著這麼多人,說出那番話,也確實讓自己麵子上有點下不來。要是換成以前的安吉利兒,說錯話怎麼了?隻要是惹得她不高興了,拔刀就先宰了再說!哪個衙門裏沒有冤死的鬼?更何況人家本來幹的就是海盜!不過就從認識了董宇之後,安吉利兒的行事方式發生了很大轉變,由四處劫掠的海盜,變成了專門針對陳祖義的義軍!和董宇真正定下名分之後,更是一心隻為董宇考慮。眼看這個番鬼已經受得不輕了,心知若是自己不出言阻止,就算礙於麵子,田凱也不會讓他的手下們停手,再下去,手裏再有輕重,也要把這個番鬼給打死了。死個番鬼不算什麼,可誰知道他找董宇是有什麼事呢?要是因為自己耽誤了什麼事兒?那可是自己堅決不能允許的!
“好了,田將軍,讓他們停手吧。”眼看已經差不多了,安吉利兒開口讓田凱停手。
田凱在邊上看的正爽,聽見安吉利兒的話,趕緊揮手命令守門卒住手。毛羅現在已經被打得早就站不住了,架著他手臂的兩名士兵剛一鬆手,傳教士先生就癱倒在地。這幾個打手手法真是老練,打了這麼長時間,愣是一下也沒往臉上打,毛羅臉上那兩個紅巴掌印子,還是田凱剛開始給他那兩下子。
過來一個大兵給毛羅稍微收拾了一下,擦了把臉,又給他灌了口烈酒,把毛羅先生灌得直咳嗽,不過精神倒是好了許多。要去見大帥,不把這家夥收拾的精神點,那怎麼行?
毛羅站起來之後,呲牙咧嘴,估計是現在還疼著呢,走路雖然有點一瘸一拐的,倒是還能獨立往前走。來回遛了幾步,看沒什麼問題,田凱派兩個人跟著安吉利兒,押著毛羅進大營裏麵去見大帥董宇。
毛羅是沒想到中國人的規矩這麼嚴,想見中國的主帥,竟然要吃這種苦頭。董宇更加沒想到,在十五世紀初,就能在非洲大陸上見到白種人。聽說這家夥是從意大利來的傳教士,馬上就聯想到了那個隨著歐洲文化在世界上的傳播,被全世界人民耳熟能詳的宗教聖地,天主教皇的所在地,梵蒂岡。一問之下,毛羅傳教士果然是隸屬於梵蒂岡的。對於中國的這位大人物竟然能知道偉大的梵蒂岡,傳教士驚訝之餘,更是對心目中上帝的無所不能更加敬畏,沒想到天主教義竟然已經傳播到了遙遠的中國,上帝的福音果然無處不在!
由於董宇對天主教義也能說出一點,對上帝和創世紀中的故事都能東拉西扯上一些,並不象傳教士在傳教時遇見的有些人那樣,對不同的宗教強烈排斥,傳教士先生對這位大明的統帥,宣慰使大人好感大增,非常熱情的向他介紹了眼下歐洲各國的發展狀態。
英法兩國的百年戰爭仍舊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像德意誌這些強國的封建王朝還在延續,工業革新已經有了萌芽狀態,教皇國雖然已經被眾多貴族小邦國所取分割,教皇所擁有的號召力,仍然是無人能比,葡萄牙和西班牙這兩個被中國人叫做佛郎機的國家,現在還沒有大規模的擁有佛郎機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