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驚天一變讓秦婉詞臉色瞬間雪白,她原本以為自己隻是多心,每日前去南華寺拜佛的人不在少數,近幾日天氣炎熱,定會有很多人棄康莊大道而選擇這條林蔭小道的。但是她們一路走來,卻沒有人煙,不得不讓她心中起疑。
所以她掀起車簾看了一下周圍地勢,發現周圍樹林茂密,小路狹窄曲長。她常聽聞秦煦卿將,這種林間深處,曲徑小道,最宜設下埋伏。況且舍大道取小路,本就又多了幾裏路程,路長一份,危險就多一分,所以她毫不猶豫的下令回程,卻沒想到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偏偏發生了。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秦依和楚玉晗顯然是嚇壞了,楚玉晗到底年紀小,尖叫一身往秦依懷裏一撲。而秦依也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已然是呆住了,隻用力抱住楚玉晗。墨香也是當場愣住,不知所以。
馬車外,刀劍聲不斷,偶爾聽到“噗嗤”的悶響,想來是有人已經受傷或者是身亡了,隻是這傷的是敵是友?
秦婉詞此刻心且緊張且焦急且害怕,但她仍然保有理智,剛剛聽聞禁衛軍高呼“刺客”而非“強盜”或者“盜賊”,她便心中有底,禁衛軍訓練有素,識人無數,定然分的清何為刺客何為強盜。
秦婉詞不由握緊了拳頭,心中急跳,直冒出了冷汗。她強忍心裏的震顫,坐起身來,掀起簾子看車外情況如何。一見情況,心髒幾乎驟停。
來的刺客皆以黑布蒙臉,身著黑衣,手持長刀或者長劍,不急細數,起碼五人以上,且看身形招數,各個武功匪淺。
但看形勢,禁衛軍仍然武功要高上一籌,四人幾乎皆是每人戰二人,一時竟也未露下風,皆把距離控製在馬車三丈之外,。秦婉詞見狀,心中急慮稍稍減了一絲,可就在這一瞬,似乎有另一個人,來到馬車邊,手起刀落,一位侍婢便已倒下,鮮血飛濺,直濺到車簾之上,車中也濺到些許。
秦婉詞猛地一縮手,車簾下落的時候她隻見蒙麵刺客那一雙血紅嗜血的雙眼,讓她心中一寒。
楚玉晗大叫一聲,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秦婉詞的手,驚恐不已。秦婉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上鮮紅一片,有溫熱的感覺,是剛剛濺到的血。她也顧不得其他,剛忙將手往衣袖上一擦,血紅卻更是暈散開來,布滿了整個手。秦依見狀,也是臉色慘白,隻是嘴裏嘀嘀咕咕的念著什麼,似乎是求佛保佑之語。
秦婉詞看她二人的狀態,隻道不好。來的人不隻八個,禁衛軍武功再高,卻也雙拳難敵四手,總有漏網之魚。她對墨香道:“你護著姑姑和玉晗。”墨香雖然害怕,但是卻也抖抖的跑到秦依母女前麵,絮叨著什麼。
忽的聽見刀劍聲外,有另一男子高呼:豫昭王妃在車中!
她隻覺激靈一抖,冷汗遍體,目標果然是在自己身上!秦依和玉晗初到不久,京中並無熟人,且若是要殺她二人,盡可以在她二人來京途中動手,不需要在長安城外設局等候。
正在她思考間,突覺馬車重重的一顫,似乎有人已經站到了車頂之上,楚玉晗更是大聲尖叫一聲,往車裏麵縮去,墨香隻好跟著她躬身往車裏麵去。
秦婉詞死死聽著車簾處,想著刺客的一劍會何時刺出,身邊有沒有可以抵擋之物。馬車搖晃不停,車頂腳步不斷,顯然是有人在上麵打鬥,不知過了多少招,有一身影從車頂空然墜落,秦婉詞這一刻心髒幾乎吊到了嗓子眼,死的是禁衛軍還是刺客?
她雙拳緊握,隻待車簾掀起的一刻奮力一搏。“刷——”的一聲,車簾被掀起,光線突然射進,隻讓人眼睛不受適應,幾欲閉眼遮陽,但秦婉詞卻不敢閉眼,隻死死盯著車簾。
一沉穩男聲響起:“屬下必保王妃安全。”秦婉詞這才輕輕鬆了一口氣,還是禁衛軍要強上一分,剛剛死的是一名刺客。男子的臉上已然沾有血跡,衣服是玄色的,所以也分不清到底沾染了多少血。男子隻說了一句話,便轉身又與另一位搏鬥了起來。
秦婉詞牙關一咬,突然站起來,拉開了車簾,探出身來,驚的墨香大呼:“王妃,你做什麼?!”
秦婉詞也沒有搭理墨香,隻是徑直從車前禁衛軍的腰間抽出了一把寶劍。那名禁衛軍剛又擊退了一名刺客,回頭見秦婉詞抽出自己腰間寶劍,愣了半刻,卻見秦婉詞異常堅毅冷靜的雙眸,心中突然想起,豫昭王妃是鼎劍侯的親妹妹!他已然明了秦婉詞此舉何意,隨即笑了一聲,朗聲道:“王妃與吾等同戰!”言罷跳下馬車,又與刺客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