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伊飲恨退兵,靖軍不戰而勝,各個喜不自勝。
大帳之中,一幹將領皆大讚蕭奕洵臨戰排兵布陣,水平著實精湛。蕭奕洵微笑搖了搖頭,道:“你們過譽了。我臨陣排兵不若靖淵,楚延他臨軍布陣才是深的龍帥真傳。”
眾人麵麵相覷,皆訝異道:“靖淵?王爺說的可是五殿下蕭楚延?”
蕭奕洵點點頭。
豫昭王與靖淵王年少時,曾到龍靖楓帳下學習兩年,因為舒貴妃和鼎劍侯的關係,龍靖楓對二人傾囊相授,二人又極富天賦,實戰理論皆有所領悟,深得龍靖楓真傳。
豫昭王已有幾戰,已然顯現出自己卓越的軍才。但靖淵王幾年來卻身居京城,不臨前線。如今西北賀蘭隻是小打小鬧,並沒有大型的軍事行動,蕭楚延也隻是身居副職,所以沒有機會顯露才幹。
但是豫昭王都要自愧不如的話,那麼靖淵王的實力也不禁讓眾人咋舌了。
眾人皆暗自思忖之時,吳駿馳突然大聲笑道:“多虧了了鎮國大將軍的兩萬援軍啊,那可真是像及時雨一樣啊。不然,我等都要陷入苦戰了。”林子騫在旁邊一聽,目光一亮,卻是低頭沒有說話。
黎鬆柏倒是嗬嗬一笑,道:“吳將軍當真以為那一萬騎兵是剛從山海關調遣而來的嗎?”
吳駿馳一皺眉頭,不明所以:“你這是什麼意思?”
黎鬆柏看了一眼蕭奕洵,道:“在王爺援軍到達之前,即離漠進駐平野城後,鎮國大將軍就已派遣一萬遼東鐵騎趕到檀州城附近的莫州,駐紮離漠偵查的範圍之外,以作伏兵。當我將這個情況告知王爺的時候,王爺就訂好了此計,在我軍困窘之時,將這一萬鐵騎瞬間投入戰場,定能大減離漠銳氣!”
一萬剛銳之師,若是直接投入戰場,以宿伊實力必定也能抗衡,但若是作為精力充沛的援軍,在加之惑敵之策,那麼所達到的效果就絕對不止一萬了。
吳駿馳欣然佩服,道:“王爺好算計。”
蕭奕洵依然搖頭道:“這並非我思索的良策,還是要依仗姚將軍,姚將軍故意將這一萬騎兵隱藏起來,不讓離漠有所察覺,便是在暗示我們要將此作為突擊之師。”他喟然一歎,心中敬仰:“到底還是鎮國大進軍謀智無雙。”
儒州城副將廖廣見蕭奕洵一直誇讚著別人,不肯受功,憤慨道:“王爺何須過於謙讓,總是誇譽他人?我們軍隊之人,論功行賞,從不虛的推卻一事。”他這話說的耿直,卻也有薄責蕭奕洵過分謙懷一事。他自己倒不覺的,隻是弄得蕭奕洵有些尷尬。
鍾輝見狀,急忙和道:“也是,王爺無需過分謙虛,您的能力軍功我們皆有目共睹,您是在不需不露圭角,光是您設計成功讓離漠退兵,宿伊大恨而歸這一樣,就能顯示出您高於眾人的謀略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吳駿馳勇則勇已,善於作戰,但謀略一方麵卻是少有文章。
林子騫在一旁屏住笑意,向吳駿馳問道:“將軍難道認為是宿伊是被我們擊退而退兵的麼?”
宿伊善兵,離漠軍隊又多於靖軍,稍微想一想就該知道離漠並非是被擊退的,縱使擊退,也不會從檀州撤回。吳駿馳有所領悟,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林子騫解釋道:“宿伊雖然受納蘭雋賞識與重用,但他為人性格冷淡狂傲,卻又異常清明,與離漠中央一群人極為不合,他此次出兵,且柔城高層不少人頗有微詞。所以才會有軍備無法及時跟上大軍這一現象。
“王爺遠慮,深知以我們現有的兵力隻能守城,卻無法擊退宿伊,所以唯有從後方下手。印襄乃離漠王納蘭雋寵臣,為人愚昧,卻又善於承寵,所以王爺在受命之際,就立刻下令讓李元慤將軍火速進攻河澤城……”
吳駿馳急著打斷:“打河澤?河澤有什麼用,既不接壤軍事重鎮,也非富庶之臣,完全沒有攻打的必要。”
林子騫又被打斷,又想著吳駿馳向來如此,倒也不在生氣,隻是慢慢解釋道:“河澤的確不是戰略要地,但是將軍有所不知,河澤是納蘭雋封賞給印襄的封城。印襄此人貪生怕死,又耽於富貴,必然會向納蘭雋求援。再到河澤城中散布消息,非宿伊便不能退卻靖朝大軍。納蘭雋雖有大誌,但耳根子軟印襄一求,且柔中人再一附和,他必定會下令宿伊撤軍援助河澤。”
吳駿馳和一幹人等這才明白其中玄機。吳駿馳雖自視甚高,但實際上卻非心胸狹隘之人,蕭奕洵有才有德,他便敬重非常。聽了林子騫一番解釋,他更是衷心敬佩蕭楚延,他雙手抱拳,誠懇道:“王爺果然神機妙算,實在不要再推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