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晗一提出這個要求,其餘四人便互相看了一眼,蕭奕洵略微沉吟片刻,笑道:“作詩嘛,也不是不可,大家乘興而書,倒也能助興。既然玉晗都這麼說了,我們四人便一人作一首,全當消遣吧。”
尹清淺不善作詩,所以未曾參加,不過她倒是很感興趣,她看著滿心期待的楚玉晗道:“玉晗姑娘自己提出這個意見,不妨也加入其中吧。”
秦婉詞點點頭,讚同道:“玉晗也學了許久了,今日也該讓姐姐看看你的成果,也好考察考察你有沒有偷懶。”
楚玉晗一聽,靈動的眼眸不由委屈了起來,仿佛天塌一般的磨難,道:“我可以不作麼?在你們麵前班門弄斧,我多丟人啊。”
尹清淺見楚玉晗愁的可愛,便笑道:“可是你這小妮子提出來的意見,自己卻想置身事外麼?”
燕如吟溫和穩重,她笑著對楚玉晗說:“玉晗也試試看吧,反正也是鬧著玩,我們不會為難你。”
見眾人都堅持,楚玉晗也拗不過,便隻好硬著頭皮上去了。蕭楚延命人取來紙筆,五人便各自執筆,寫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喝了些酒,思維要比平日快一些,蕭奕洵和蕭楚延素來擅長作詩,二人先寫完停筆,而後燕如吟也作完了。秦婉詞雖然詩詞俱通,但在詩的造詣上是不及詞的,所以速度要慢一些。蕭奕洵側目看去,秦婉詞正寫著律詩,方差最後一聯,很快也完成了。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四人都已完成,唯有楚玉晗還在苦苦思索,她見眾人皆已停筆,不由心中焦急,隻匆匆寫完了事。秦婉詞見她收筆過急,便對她說:“慢慢來就好,急什麼。”
楚玉晗趕快把紙交過去,道:“本就是即興,想的太多倒也寫不出來什麼了。”
五張宣紙一次排開,尹清淺抱著蕭湛辰也走過去看了起來。
先是楚玉晗的:
赤綃織舞宮腰軟,
霓裳一曲黃昏晚。
昌黎雲外雁行斜,
歸去離別隨歌展。
尹清淺念了兩遍,道:“前麵三句讀起來還不錯,”她微微遲疑了一下,道“隻是這最後一句怎麼讀上去怪怪的。”
燕如吟笑道:“是,這首絕句前三句都不錯,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這最後一句。顯然是玉晗姑娘過於心急,草草了事,連押韻都未曾壓上了,這意境也是陡然轉開,與前麵三句有所不符。”
楚玉晗一聽,彎彎的柳葉眉便垂了下去,她嘟囔道:“我說了不寫了吧,果然還笑話我。”
蕭奕洵聽了,便笑道:“如吟也不是在笑話你,你前三句確實作的不錯,已經有模有樣了,若是最後再沉穩一點,也能算個小佳作了。”
連蕭奕洵都這樣說了,楚玉晗便也就接受了,本來她也知道自己是這裏技藝最弱的一個,不好也在情理之中,但得了誇獎她還是比較高興的。所以她也興致高昂的繼續看下去。
下一首是燕如吟的《月舞》:
彩袖揮雲招輕春,
夜月蘭堂思玉樽。
芙蓉笑語西窗客,
星鬥寥落醉黃昏。
楚玉晗見了燕如吟所作,當真是自歎弗如:“如吟姐姐好巧的心思,彩袖連雲都揮動了,當真是極美的。”
秦婉詞也點頭讚道:“好的不光是這一點,夜月,星鬥,黃昏,時間的轉度把握的也十分好,而且整首詩最妙的地方在於,沒有一句是直接描寫舞蹈的,但讓人讀了之後,卻又能感受的到這是一曲優美動人的舞姿,這才可謂心思巧妙。”
燕如吟微微低頭,道:“王妃這麼說,如吟可是布鼓雷門了,說道間接寫舞,王爺才是真正的一字未落。”
聽她這麼一說,尹清淺便把目光投向了蕭奕洵的詩作:
寒袖漫卷霜海空,
胡曲驚天飄塞鴻。
願化天池孤鵬鳥,
一展飛去青雲中。
隻念完一遍,尹清淺便不住喝道:“好詩。”她即便不精通詩文,但是卻也看得出來這的確是一首非常豪氣的好詩。
前麵楚玉晗和燕如吟的詩都有人作評,但蕭奕洵的這首卻沒有人發表意見,尹清淺有些不解。秦婉詞說道:“奕洵詩的造詣本就在我之上,他作的詩我也不好妄加評論。”她看了看旁邊的四人,最後對蕭楚延笑道:“可能楚延和奕洵的水平最為接近,他來點評點評吧。”
蕭楚延細細將詩又念了兩遍,才道:“三哥極善作詩,這首詩在格律內容方麵幾乎挑不出什麼瑕疵了,但這首詩最出眾的地方卻是在氣勢方麵。”他看了一眼蕭奕洵,感歎道:“我也不由的佩服三哥心中豪情,這般柔和的舞蹈,在三哥眼中,卻也是驚天胡曲,漫卷海空,此等淩雲之氣,我也不得不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