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辭官致仕(1 / 2)

管擎蒼私自截下他和燕長清的信件,這讓蘇普感到異常的震驚與憤怒,但是他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他不能生氣。

因為他發現蕭祁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蕭祁並沒有動怒,這就說明蕭祁等於是默認了這件事情。

這就給了蘇普一個可怕的信號,蕭祁已經對自己生氣到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容忍。但他到底經過多年的打磨,心性沉穩,沒有流露出內心的驚惶,蘇普隻是沉靜地站在原地,淡淡道:“這的確是微臣與撫遠大將軍的來信,皆是因為京察涉及邊關將士,微臣隻是擔心邊關會有所怨言。”

很明顯,蘇普知道蕭祁現在是在懷疑他和燕長清的關係,所以他話裏隻字不提與燕長清的關係。

可是蕭祁卻陡然厲色道:“真是說的一口好話!左丞生病,朕便讓你負責京察之事。”他忽而冷笑道:“這可真是出乎朕的預料,若非將大權交到你手中,隻怕真還被蒙在穀裏。誰給的你權力大賞北部邊將?!你想做什麼!收買人心麼?!”

這番話,蕭祁說地辭嚴色厲,句句都透露著濃烈的殺機。

蘇普知道現在蕭祁正在氣頭上,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法辯解。因為他現在遇到的問題是曆代皇帝最厭恨的事情,那便是邊將結交近臣,蕭祁也經曆過洛華之亂,對於這檔子事情,從來都是未雨綢繆,如今這樣的信件被搜到蕭祁的手中,蕭祁怎能不宜心。

但是!他絕對不能被扣上這個帽子,所以蘇普正色道:“微臣是按照程序來的,並無偏薄,厚此薄彼!北部將士守關多年,且於四年前攻下雍穀關,於功於情都應得到封賞!”

這話一出,蘇普立刻就後悔了……他不應該說這樣的話,他失策了!

果然蕭祁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朕做的不好,這些年虧待了邊關的將士麼?好!你說你並無偏薄,厚此薄彼,但是難道不是因為燕長清的第二封信,你才選擇大賞北部邊將麼?蘇普!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蘇普自知失言,他為官太久,生了傲氣,才會在這樣的緊急關頭出現這樣的紕漏。他抬頭看了看蕭祁,蕭祁的理智如今已經被巨大的憤怒給衝昏了,無論自己辯解什麼都不過是火上澆油罷了。

但蘇普還沒有放棄,他為自己最後爭取了一下,他有些傷感道:“陛下,微臣已經五十六了,從先皇時代起就為官都要四十年了,當年洛文卿何等事態,微臣都沒有動搖,如今怎麼可能會心懷不軌!”

蘇普這般惆悵的語氣,讓蕭祁微微一愣,麵對這樣的老臣,他動容了。他細細地打量了一下蘇普,這才發現蘇普一下蒼老了很多。這三個月的京察,特別是最後一個月,耗費了蘇普太多的精力。蕭祁現在仍然記得自己做太子的時候,蘇普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蕭祁沒有想過,才二十年,那樣幹練英挺的男子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孤零零站在自己麵的蒼老的老頭,那挺拔的背早已不在,那豪爽的精神氣也被老年的枯敗所代替。

明明才五十六的人,看上去竟然如六七十歲一樣的蒼老。他為這個朝廷國家,幾乎奉獻了一生……這個人應該是自己最器重的臣子啊……為何會像現在這樣孤獨呢?

注意到蕭祁眼中明顯流露出的不舍,站在一旁的管擎蒼適時的說話了:“蘇大人或許是怕有能者後來居上,吏部尚書的位置不保了吧。”

這句話或多或少的敲擊了蕭祁的心,是不是真的自己將蘇普放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太久了呢?

蘇普突然笑了,是那種放聲的大笑,不顧蕭祁仍然端坐在自己麵前,他笑的恣意,笑的豪邁,實在無法想象這樣一個瘦弱的身軀裏會爆發出這樣勃然的笑聲,明顯管擎蒼被蘇普這勃然的氣勢給喝住了,而蕭祁也愣住了。

唯有沈鴻彬在一旁默默地閉上了雙眼,沒有說話。

蘇普放聲大笑了良久,才收回視線看著蕭祁,他突然笑了,笑的是那樣的平淡,那樣的隨和,就像是一個長輩看著一個晚輩一樣。眼前的這個男子,自己見證了他從一名太子變成了一名君王,這二十年來他一直盡心盡力地輔佐著他,可是當初的那個年輕人,現在開始懷疑了自己,蘇普卻沒並不是那麼的心傷與難過。

因為他知道,臣子在皇帝的心中永遠無法獲得最深的信任。隻有多一點和少一點的信任罷了。當初洛文卿失勢的時候,他就已經清楚的知道了這一點,但是他沒有想到蕭祁對於自己的不信任會來臨的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