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卿,當年靖楓的死與陛下無關。”
聽到段霖暉這樣的一句話,秦煦卿心中猛地一震,段霖暉是為了龍靖楓的事情來找自己的!他立刻意識到段霖暉定是知道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會在蕭祁剛剛駕崩,新皇登基大典這麼重要的時間段前來秣陵找自己。所以他沉聲道:“不要急,先坐,慢慢說。”
段霖暉將那晚他在養心殿見到的所有的事情還有前日在太和殿發生的事情對秦煦卿一一道來,隨著段霖暉的話,秦煦卿原本清和的神情也一點一點的冷峻了起來,最後竟然呈現出了一股肅殺之意。
聽完了一切,秦煦卿用一種異常鄭重的神情看著段霖暉,然後說道:“你確定沈鴻彬已經和西平王聯手了?”
段霖暉一愣,隨後卻道:“西平王的事情待會再說,先說靖楓的事情!”他的語氣中透著焦急,顯然是克製了幾日,終於要將一切拖出來的激動。段霖暉伸手抓住秦煦卿的雙臂,用力極大,神情也是分外激動:“靖楓的死不是陛下,而是另有旁人!你知道麼?”
看著段霖暉眼中的熱切和憤怒,秦煦卿卻並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激動。段霖暉所有的激動和憤怒,投到了秦煦卿的眼裏就像是水滴如汪洋一般,隻激蕩出了點點漣漪。秦煦卿目光清淡,眉宇之間卻是暗含了一股憂傷的神色,他看著段霖暉,嘴中輕吐:“我知道。”
“你知道?!”段霖暉爆喝一聲,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開著秦煦卿,猛烈的搖了搖頭:“不不不,你怎麼可能會知道!”但是秦煦卿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假話,這一來,原本震驚的段霖暉卻是陡然勃然大怒,他一把甩開秦煦卿的手,眼中帶有怒意,喝道:“你知道的話,為什麼不告訴我?”
不知是不是心中的那股憤怒且震驚的情感訝異了太久,段霖暉今天的情緒十分不穩定,且易急易躁。秦煦卿見他狀態不對,閃電般拉過段霖暉的左手,扣除他虎口處的合穀穴。
段霖暉隻覺得自左手手心處,有一股巨大的氣息翻湧而來,那翻湧的氣勢排山倒海幾乎要讓他的左手都顫抖起來,可是很奇怪,那股猶如巨浪一般的氣息在到了手臂之後,忽然化為一股綿柔的內力,就像是巨浪漸息,隻有溪流緩緩潤過自己的全身一般,讓自己原本上揚的氣血緩緩平息了下來,他不住順著這股流淌全身的氣息呼吸了幾口,頓時覺得周身都放鬆了起來。
秦煦卿見段霖暉神色平靜了下來,便鬆開了段霖暉的左手,冷冷道:“你先給我把心平定下來,這樣吵吵鬧鬧的怎麼說話?”
段霖暉知道剛剛秦煦卿是以雄厚內力化為真氣自自己合穀穴湧流全身,驅散自己這幾日因為心思鬱結而導致的躁動之氣,他平息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眉目已是一片清明。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這秦煦卿,道:“我是過於心急了,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靖楓的死是我這麼多年來心頭的一塊大病,而且在你麵前又不需要拘束什麼,所以一下子沒收住。嗬嗬。”說罷段霖暉還自己幹笑了響聲。
不過,段霖暉仍是沉下了神色,看到秦煦卿眉宇間淡淡的憂愁,似乎覺察出了他心中暗藏的哀傷,便問秦煦卿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秦煦卿似有所思,最後才歎息一聲:“也不是我知道,隻不過靖楓死後不久,我便猜想過了,他的死其實不一定是陛下授意的。畢竟靖楓當年虛懷若穀,從未有半點擁兵自重的意思。宿伊又是虎視眈眈,陛下就算忌憚靖楓,也實在沒有必要挑哪個時間動手。這不過是我的猜想,這麼多年來也沒有證實。本就是我的猜測,便也沒想怎麼和你說。”他須臾笑了起來:“誰知道你竟那麼大膽,自己跑去問陛下,倒真是證實了我心中猜測。”
段霖暉也是有些窘迫,隻好淡淡一笑,隨後卻正色道:“既然你我都知道不是陛下,那麼定是有旁人,現在的突破口正好有一個人。”
段霖暉目光如電,卻是和秦煦卿異口同聲說出:“張萬達!”
看秦煦卿和自己一起說出張萬達的名字,段霖暉報之一笑,聲音卻是異常冷靜:“張萬達當初是受陛下的命令從衝州發兵,可是三百裏的距離他率領遼東精兵竟然三天都沒有到達。不由不讓我生疑,從他入手,說不定能找到幕後想害靖楓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