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醉裏千尋(1 / 2)

雲袖破空,杏花如雨,紛然而落,拂過二人的鬢發、衣袖、肩頭,空氣之中伴隨著清爽的芳香。蕭奕洵含情專注地看著秦婉詞,見她一舞盡興,正問著自己好不好看,心中如何不有一曲碧海潮生般的波蕩,卻是沒有說話。

見蕭奕洵不說話,秦婉詞有些窘迫,今日一舞已經是她盡力而為了,卻沒有得到蕭奕洵的誇讚,心下未免有些失望,隻好道:“唉,我也知道我不擅長跳舞,以前也從來沒有舞過,今天是第一次,就算不盡人意,你也該給我幾句鼓勵才是。”說著便要轉身而走。

蕭奕洵一把拉住秦婉詞,定定地看著他,眸中流光萬千,婉兒,不是好不好看,而是幸不幸福。

他含情看著秦婉詞,柔聲道:“我看得出你這一舞有多用心。在我心中自然是最美的,沒有一人能及得上。”光憑你的這份心意,你隻為我一人獨舞,做你以前從未做的,做你並不擅長的事情,這份美麗何足珍貴?

看見蕭奕洵眼中的神情,秦婉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唉,你也不用說的那麼好,我知道,效果很好,隻不過細究起來就不好了,對不對?”

她不善舞蹈,腰身並不似舞者那般柔軟,自然難以做出那些曼妙的動作,但秦婉詞反其道而行,本就有武功底子,伴上輕功,再以舞劍分散注意力,令人立足於整體,那自然是妙不可言了,怪不得,她說有妙招,原來指的是這個。這般靈巧的心思都是為了自己,想到這兒,蕭奕洵的心中自有一股妙不可言的喜悅。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當年李白讚美楊妃的詩,我覺得你剛剛也很受用。”

“楊妃?”秦婉詞婉然一笑:“楊妃雖美,我卻並不喜歡,不過既是你來誇我,我自當得受住了。”秦婉詞笑著牽著蕭奕洵的手往回走,“金玉醇”的酒香不知何時已經隨著春日晚風飄散在院落之中,秦婉詞興致高漲,笑著說:“總聞李白鬥酒詩百篇,看來酒確實是助興之物。”她一雙眼眸轉向蕭奕洵,笑道:“我要同你比詩!”

“同我比詩?”蕭奕洵看著秦婉詞,心說,今日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有這麼一股腦的想法,“婉兒?你確定要和我比詩?”蕭奕洵笑眼看著秦婉詞,道:“若是作詞,我未必及得上你,不過作詩,你想勝過我,隻怕是不容易的吧。我們還是比作詞吧。”蕭奕洵轉身吩咐墨香道:“墨香,去書房取些紙筆來,今晚王妃可真是魔怔了。”

“不要作詞。”秦婉詞一把攔下來:“詞我拿手,不要同你比。這已經是我最得意的地方了,若是一比,又輸給了你,我可就沒有臉麵了,不要不要。”秦婉詞果斷地搖了搖頭:“還是比作詩,我本來就不如你,輸了也不會沒麵子。再說了,最近我可是苦練詩書,可是大有長進呢。”

以前秦婉詞的一手小楷可是她自己的得意書法,連蕭祁都誇讚過,隻是蕭奕洵曾經對自己說,秀雅有餘,氣度不足。他說的委婉,可是秦婉詞卻也聽出來了,就是說自己的字不夠大氣。秦婉詞當時撇撇嘴,不服氣道:你以為人人寫字都如你一般剛勁且飄逸啊。還有,不要拿男子的書法與我相較。

不過秦婉詞嘴上說說,但是心裏卻是承認的,她的字雖然好看,但是細究起來總是少了那麼一點氣度在裏麵。相較於蕭奕洵的字,自然有幾分遜色。她也曾看過一書法名冠京城的右丞相的兒子許承恩的字,那可真是蒼勁有力,自成一家。所以之後的一兩年,秦婉詞在書法方麵很是下了一份功夫,如今的字,連蕭奕洵也不得不承認,卻是瑰麗大氣,以一位女子能有這樣的書法,確實不易,若不說,一般人看不出來,這樣的一幅字會處於一位女子之手。

蕭奕洵見秦婉詞氣勢十足,笑道:“你的書法有長進,這我知道,隻是這詩當真也能進步的這麼快?”他問話的言下之意就是不信了。

說話間,墨香已經在一旁備好了紙筆,秦婉詞念起毛筆,四周環視了一圈,似是在思考要寫什麼。

蕭奕洵在一旁道:“絕句雖好,但是卻並不適合你。你以詞為勝,我看還是律詩,五律短小,難出臻品,我看還是作七律吧。隻不過律詩極其講究音律對仗,你作慣了詞,隻怕不容易掌控……”

秦婉詞睨了蕭奕洵一眼,道:“少說幾句,你擾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