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確了解了自己的內心,這一瞬,蕭楚延放鬆了不少。
秦婉詞自然也是開心的,她對蕭楚延道:“既然都這麼晚了,不妨就在這裏住下。反正西平王叔的人也不會進到別院裏,他也不會知道。雖然奕洵不在,但你有什麼要說的,可以與我說,”秦婉詞眨眨眼,笑著補充道:“若是你不嫌棄的話。”
略略思考了一下,蕭楚延點了點頭:“也好,正好,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和你們商議,今夜就暫且住下吧。”
秦婉詞微笑,打開房門走了出去,雖墨香道:“今晚楚延就住在別院裏,你去整理一下東邊的廂房吧。”
墨香低著頭,領命走了下去。她還是有些不敢麵對靖淵王。因為作為秦婉詞的貼身侍女,他清楚地知道,當年,秦婉詞對蕭楚延的傷害有多深。而且,更重要的是,墨香知道,秦婉詞現在心裏的人是豫昭王,她是是全心全意地愛著豫昭王的。如果靖淵王仍對秦婉詞有情,那對他而言,必定又是一陣錐心的疼痛。
她默默地退下,走向東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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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墨香離去的背影,蕭楚延感覺到一陣恍惚,仿佛還是四五年前,秦婉詞與自己出遊時,還是一個小姑娘的墨香,總會跟在秦婉詞身邊。如今四年的光陰,墨香也長大了,愈發的沉穩幹練了,他不住有些唏噓:“連墨香都變了這麼多了。”
秦婉詞與蕭楚延走在走廊裏,聽見蕭楚延的感慨,秦婉詞盈盈笑道:“墨香陪了我也要有七八年了,最是關心照顧我的,如今也是愈發成熟起來。我倒是更離不開她了。”
淺色的月光自院中的花樹還有枝椏見穿流而過,偏偏的落花飛落無聲,習習清風,婉轉流芳。
四下無人,蕭楚延方才淡淡的問道:“婉詞,你現在過得好嗎?”
“恩,好啊。”秦婉詞淡淡笑道,如風輕撫,清淡無聲。
“那你舍得離開這樣的生活嗎?”蕭楚延放慢了一絲腳步,側頭看了看秦婉詞,眼裏布上了一絲疑惑:“三哥前往長安,就是為的起複,婉詞,你可知道,在這之後你們會麵臨的挑戰?在你們隱居蘅承之前,你過得並不好……”
蕭楚延語氣深沉黯然,緩緩而道:“我知道,三哥視你若珍寶,必定會一生護你。可是即便有三哥那般的愛護,你之前的日子過得也並不好。先是三哥被迫娶了燕如吟為側妃,再者,湛辰莫名的死亡,還有我聽清淺說,燕如吟的自盡差點毀了你和三哥之間的關係……你的日子並不好,如今你肯放手讓三哥去追求,必是已經有了決意,可我總是為你擔心。”
夜空繁星璀璨如珠,明月如玉,夜色如水,秦婉詞目光沉靜,聲音溫和:“多謝你的關心,其實我早就知道,嫁給奕洵,我這一生不會風平浪靜,他太出眾,太驚豔,這樣的人的人生一定充滿磨難,才能鑄就輝煌。若我所受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的結果,我想我沒什麼不能忍耐的。”
聽到了秦婉詞的回答,蕭楚延知道,自己無需再多說什麼了。秦婉詞內心的堅定與堅強,他很清楚,她既然下定了決心,必然不會有所畏懼,可是若說不心疼,那一定是假的。
當初得知蕭湛辰突然死亡的消息,縱使冷靜如他,也有一瞬的慌神,他知道,蕭湛辰的死對秦婉詞會是怎樣的創傷。如果不是因為西北的軍情,他恨不得立刻就趕往遼東。後來,從尹清淺的話中得到了消息,秦婉詞的狀態似乎十分的不好,這讓他更加的擔憂。不過現在看來,秦婉詞似乎從湛辰的死中稍稍走了出來,她的陽光與溫和並沒有改變,或許是蕭奕洵的愛護還有秦婉詞自己的堅強使得她沒有被打到。但是,一個人的心力終究是有限的,蕭楚延並不敢保證,以後的秦婉詞是否能抵得過所有的難關,但是路已經選擇了,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就像他自己也是一樣的。
走到廊簷的盡頭,蕭楚延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從容肅靜,他對秦婉詞低語道:“根據我向西平王叔透露的消息來看。八成,西平王叔相信我意圖皇位,這樣一旦他沒能救醒皇上,我便立刻起兵,那個時候,在‘勤王’的軍隊中,他必定會首先千方百計地阻攔我的兵馬。朝中能征善戰的將領大都在邊關或者重鎮,西平王叔能找到的唯一能牽製住我的人就隻剩下三哥了,到時候,隻要三哥自己準備妥當,重獲兵權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