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探聽一下,西平王是否有增援的打算。”蕭容崢一身青色的華服,清爽無比,雖是一身簡單的衣裳,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就顯得十分大氣,自有一股高貴疏離的氣度。與蕭城毅的焦躁不一樣,蕭容崢永遠從容大度,從不曾失了風度,他是幾位年長的親王之中公認的有氣質的人。
如今蕭容崢已過不惑,眉目間也有了風霜的影子,但依然可見少年時的意氣風華,華冠天下的氣質。
徐樂尋正準備派人去探一探,蕭容崢卻擺了擺手,兀自笑道:“哎,看來你也不用去了。倒是我多次一舉了。得知了這麼大的事情,以我二哥的性子,必定會以最快的速度作出決定。看來,也無需你去查了,我們就在這裏慢慢地等消息就好了。”
果然不出蕭容崢所料,不過一天,就有消息傳來說,長安城從慶州、寧州兩城調兵三萬,支援臨洮。
“是這樣啊……”得知了這個消息,蕭容崢隻是點了點頭,湛湛的雙目掃過麵前的地圖,沒有說什麼。沉默片刻,而後,他目光猛地深暗了下來,聲音犀利無比:“把蕭楚延和蕭奕洵這兩個人之前的動向都找來給我。”
徐樂尋的速度很快,很快便帶著幾份消息回來了。
“這幾日,蕭楚延果然沒有猛攻蕭奕洵。”看著這幾份資料,蕭容崢輕輕一笑,仿佛一切都和自己預料的一模一樣。照理說,蕭楚延的軍隊實力遠高於蕭奕洵。而且士兵的數量還是蕭奕洵的兩倍,那是絕對無法逾越的差距。這麼好的機會,蕭楚延竟然沒有直接攻擊蕭奕洵,反而安營紮寨在臨洮城周圍,按兵不動。
不!這簡直太不應該了。
蕭楚延應該很清楚,現在這個情況對他是最好的局麵。可是他卻按兵不動,倒像是在等著蕭奕洵的援軍過來。
那麼,他就是故意這麼做的了。或許他在等蕭城毅的主力來,然後一舉消滅。如果西平王的領軍人物是旁人,蕭楚延絕對做得到。但是蕭奕洵帶兵,縱使軍隊有著實力上的差距,蕭楚延也不得不仔細對待。所以,慎重如他,是不可能處於這樣一種投機的心理的,
那麼,答案是什麼,已經很明顯了。
蕭容崢左手上白玉的搬至輕輕滑過桌上的羊皮地圖。麵色沉靜如同大海,而平靜之後,則是暗藏驚濤。他眸光一轉,收起了桌案上的地圖,悠悠笑道:“看來,這一次,我這個二哥是輸定了。竟然輸給了自己的晚輩,而且還是兩個。”他搖搖頭,臉上卻掛著微笑,似是歎氣,似是嘲諷:“哎,我看我二哥的路也隻能走到這裏了。不過,你離開之前,作為弟弟還是應該去提醒你一下吧。”
他站起身來對徐樂尋道:“幫我備好馬車,我現在要去一趟長安。”
“去長安?”徐樂尋一愣,但是到底沒有多問下去,
蕭容崢笑道淺若浮雲,最是縹緲:“或許,我還真應該去提醒一下我這個老哥哥。隻不過,他的失敗,在任用蕭奕洵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哎,二哥啊二哥,我曾願放手讓你登頂至尊,可是沒想到,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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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洮,城外西北軍。
這幾日,可著實苦累到了守在臨洮成外的西北軍。
因為蕭奕洵的援軍還沒有到,所以,正麵交戰蕭奕洵知道自己沒有勝算。但是不正麵交戰可以用些別的。這幾天晚上,每到夜深人靜時,總會有一小股一小股的騎兵突然衝到西北軍的營門口,喊聲震天,吵得人不得安寧。
但一旦蕭楚延的軍隊衝出去追擊,這股騎兵便會以最快的速度撤離,全然沒有剛剛囂張的樣子。
這一來二去,蕭楚延還沒有什麼表態,倒是讓尹清淺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在蕭奕洵的騎兵再次出現的時候,尹清淺蒙著頭從營帳裏出來,哭笑不得:“我說豫昭王爺啊,你要打就打嘛,每天這麼來法,你不嫌累麼?”看著外麵火光閃爍和喧天的吵鬧聲,尹清淺一咬牙,衝到了蕭楚延的營帳裏。
蕭楚延此時也隻批了一件睡袍在身上,安靜的不知看著什麼書。尹清淺一把抓過蕭楚延的書,不悅道:“我說,你既然知道了你三哥日日晚上都會帶兵來騷擾我們,你就不能在軍營附近安排人手等著他們來麼?這樣吵鬧下去,還讓不讓人睡了?”
尹清淺睡眼惺忪,杏眼薄怒,自有一股不一樣的風韻,蕭楚延看著她有些微微發怔,而後才慢慢道:“他們本就無意戀戰,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不得安生,這點兵士根本不夠劫寨。隻要嚇退了他們就好了。何必要大動幹戈設下埋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