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西月的突然到來著實出乎韓千葉的預料,而林羽清也是愣了一愣,隨後卻從容笑道:“韓大哥,所為心想事成,或許豫昭王見您兄弟二人久未團圓,特地讓韓少將前來,讓你們團聚一番。”
韓千葉失笑,知道林羽清在玩笑。因為他們二人都很清楚,遼東現在戰事緊急,韓西月身為蕭奕洵的左膀右臂,斷然不可能在這樣關鍵的時候來到洛陽,除非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發生了。可是洛陽有什麼事情會讓豫昭王如此掛懷?
韓千葉又喜又憂,韓西月已經快速走進了庭院。他身著一身捶地的黑色鬥篷,竟像是秘密前來,兄弟二人多年不見,甫一見麵,自然激動之情難耐,大力相擁。韓西月言語動容,幾乎口不能言,最後隻動聲道:“大哥,我對不起你。”三年多前,因為他的過錯,而連累了韓千葉,這讓韓西月這麼些年來,一直都很過意不去。
韓千葉拍了拍韓西月的肩膀,見他如今隱隱已有大將之風,心中不免頗為寬慰,當即笑道:“沒事,沒事。不過,你今天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來找我麼?”
沒有過多的敘舊,韓西月知道情況緊急,便正色道:“是王爺讓我來拿一件東西給大哥……”話音未落,韓西月便注意到了一旁正持杯飲酒的林羽清,不免有幾分在意。
注意到韓西月懷疑的目光,韓千葉道:“沒關係,林大人是自己人,你說吧。”
韓西月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從胸前掏出了一塊黑色的玄鐵遞到韓千葉麵前:“這是王爺讓我來交給大哥你的。”
韓千葉正欲拿起黑色的玄鐵看一眼,誰知一直在旁的林羽清陡然變色,電光火石間已經將韓西月手中的拿到了手中,右手震顫,目光震驚不已。
韓西月大怒,道:“你是什麼人?!”
林羽清目露精光,問:“你……你怎麼會有連城騎的令牌?”
韓千葉大驚,韓西月盛怒之下便要搶回令牌,韓千葉立馬一把攔住他,低聲喝道:“西月!他是連城騎四大指揮之首,林希筠!”
幽州,豫昭王府。
蕭瑜瑾身著戎裝,帶著佩劍,伴著夜風而來,走到了亭中。
蕭奕洵放下手中杯盞,隻是冷冷掃了一眼蕭瑜瑾,便垂眸道:“我有說過,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我。”
蕭瑜瑾沒有說一句話,隻是默不作聲地走到了蕭奕洵的麵前,將佩劍擱在桌台之上,然後單膝跪在了蕭奕洵的麵前。
蕭楚延幾乎起身攔住,最後卻又仍然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按理來說,蕭瑜瑾身為鎮南王世子,日後必定繼承鎮南王爵位,再者他的年紀又長於蕭奕洵,雖然蕭奕洵已為親王,但實在無需下跪。隻是,蕭瑜瑾今日不請自來,想來是向三哥請罪的吧,隻是三哥,真的能夠原諒他麼?
“你走吧。”蕭奕洵沒有抬頭,隻默然說道。
“奕洵,你盡管責罵我,恨我吧。”壓抑著心中的悲憤與後悔,蕭瑜瑾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像自己的妹夫請罪。
“為什麼選擇背叛我?”一個冰冷的聲音冷冷傳來。“為什麼要背叛我?瑜瑾哥,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為什麼背叛我?”蕭奕洵冰冷的聲音十分平靜,隻是這平靜之下,已是近乎瘋狂的憤怒與憎恨。
“我知道你恨我!”蕭瑜瑾深深的低頭,知道了秦婉詞身死與蕭奕洵發瘋的消息,蕭瑜瑾便已經後悔了。他再也不顧溫子墨的阻攔,毅然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幽州,然後迅速的加入了戰鬥,可是他終究是來晚了,“對不起,我來晚了。”
“對不起,來晚了?”蕭奕洵總算是抬起了眼睛,雪亮且清醒無比。他陡然站起,那雙清亮的眼睛裏迸射出瘋狂的恨意:“對不起!你就說一聲對不起,婉兒就能活過來了嗎?”至今,蕭奕洵還深深的記得,如果蕭瑜瑾早一點到騎水澗,他和秦婉詞就不用因為懼怕宿伊騎兵的追殺而選擇走上橫川崖,不,不對,如果蕭瑜瑾早一點到的話,秦婉詞根本就不用親自帶兵來支援自己了。
他惡狠狠的握緊手中的酒杯,“砰”的一聲,因為用力過猛,酒杯竟然被蕭奕洵生生捏碎,瓷片紮入手心,血順著酒緩緩流下。“是你!如果你早一點來,她怎麼會死!是你讓我逼死了她。”他霍然扔開沾有雪水的酒杯碎片,下一刻,蕭瑜瑾所帶的長劍已經架在了自己主人的脖子之上,那冰涼的劍刃緊緊貼著蕭瑜瑾的脖子,隻要蕭奕洵稍稍一用力,就能輕易的取了蕭瑜瑾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