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旁人麵前,蕭奕洵這樣評論了自己的大哥,那個已經逝去的年輕皇帝。誠然,蕭奕洵知道,他的大哥是一個賢明仁善的君主,隻可惜他太過善良,總是一次次放過自己身邊的人,一次次的相信別人,所以才導致自己青年而亡。所以,現在蕭奕洵想通了,他的大哥是一個好皇帝,但是並不是一個成功的皇帝,因為他還沒有完成自己任何理想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世界,把這個國家撒手交給了自己僅僅六歲的皇子。
“嗬嗬,豫昭王,老臣真不信你會說出這樣的話。”沈鴻彬冷眼看著蕭奕洵,冷笑:“可能在你看來,先帝的確不夠成功,不過,老臣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的大哥和你的爺爺,太宗陛下是一樣的人,是一樣一位‘成功’的帝王,你以為,憑你的功勳,憑你當初對先皇的威脅,你還能活到現在?還能好好的坐穩你親王的位置嗎?!”
沈鴻彬此話一出,蕭奕洵的臉色瞬間一變。
似乎是觸動到了蕭奕洵內心的深處,很長一段時間,蕭奕洵沒有講話。本以為因為這話,蕭奕洵會勃然大怒,可是沒想到的是,過了片刻,蕭奕洵竟然轉頭看著自己,笑了起來:“沈大人還真是厲害啊,一下子就戳中了奕洵的要害啊。的確,沒有大哥,我便什麼都不是。”
本來蕭奕洵是要大怒的,可是他發現沈鴻彬說的一點錯也沒有,如果自己的大哥真的是和自己的爺爺那樣極度強權,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安穩的活到現在。
他上下審視了沈鴻彬一眼,繼而微笑道:“看來你和那位大人說的真的是一模一樣啊,的確有膽識,有見解,竟真能將我說動。”
“那位那人?”沈鴻彬眉頭一皺,問道:“誰?”
“本來呢,我今天是要殺你的。”蕭奕洵微微眯眸,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但是呢有一個人突然來到了京城,拿了一樣東西跟我說換你的命。從身後取出了一塊用錦布包起的東西,一下子扔到了沈鴻彬的麵前,蕭奕洵冷笑道:“真是不知道,明明那些該看著你送死的人,為什麼一個個的都要來幫你。許恒我還能理解,這一位,哼哼,沈鴻彬,你當真是好大的麵子!竟然能讓他給了我這樣一個完全不能武逆的東西!”
蕭奕洵扔過來的東西好像很有些重量,砸在桌子上的時候,有“砰”的一聲的聲響,像是一塊鐵打的東西。
沈鴻彬依舊靜坐,沒有伸手上前。
蕭奕洵微微冷笑,道:“怎麼,丞相大人,不想看看這裏麵是什麼東西嗎?告訴你,這樣東西,無論是誰看到,也不能拒絕。”
心中一動,連豫昭王蕭奕洵也不能拒絕的東西,會是什麼?
沈鴻彬終於上前,掀開了那白色的錦布包裹著的東西,裏麵的東西隻剛剛露出的一角,沈鴻彬的神色便猛地大變,他伸出雙手,一下子將錦布打開,露出了裏麵暗色的鐵塊。
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鐵塊銀灰色的色澤,在密閉的屋中,愈顯黑色,那冷冽的光輝在月色下更為尊貴與寒冷。鐵塊的正中,用紅色朱砂寫著的密密的文書,分外明顯。
這塊鐵,今天是沈鴻彬第三次見到,可以說這塊鐵是如今整個大靖王朝最至高無上的身份象征物,他的作用力,甚至能與帝國玉璽,抗衡一次。
丹書鐵券,靖朝開國以來,唯有兩塊,而這便是其中之一。
蕭奕洵目光寒徹,看著桌上的丹書鐵券,聲音清寒:“丹書鐵券,太宗爺爺親自頒發的兩塊震世之寶,一塊在龍家,一塊給了蘇普。這本是可以護住全族的至寶,如今蘇普卻拿他來和我交換你的命。”蕭奕洵的笑聲輕輕晃過:“沈大人,你當真是好大的麵子,太宗爺爺的丹書鐵券,連本王都不能武逆。”
沈鴻彬隻是愣愣地看著麵前黑色的玄鐵,神情震驚,已不能再語。
這塊丹書鐵券有多重要,沈鴻彬十分清楚,那應該是蘇普這一生榮耀的最高的體現,能夠護他蘇家永世安寧的寶物。
老師……老師……這塊丹書鐵券是你隱忍十年,為了太宗大業而換來的至寶,現在竟要拿這樣寶物來救你這個不爭氣的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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