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禹這個人有怎樣的本事又有怎樣的缺點,蕭奕洵很清楚,他有才能,卻貪財且脾氣急躁,這樣的人不容易相處卻容易控製,韓西月軍中出身,骨子裏的遵紀剛正,在軍中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在韓西月的眼皮子底下,唐禹想要做些什麼小動作,根本瞞不住韓西月的眼睛,有韓西月坐鎮督查,亂子是肯定不會出的。不過,為了保證唐禹會不遺餘力整治水利,蕭奕洵事前還是做了一些準備的,他曾經親自去了唐禹的家裏,同唐禹談了一次條件。
他對唐禹承諾,隻要唐禹能夠好好的把全國水利的事情整治好,等他回來,就提拔他做工部侍郎。蕭奕洵斷定,聽了這個條件,唐禹一聽會同意,果不其然,原本唐禹還不想去做這苦差事,可是聽了蕭奕洵這個條件,他立刻就答應了。說到底,還是他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惡氣。當初他被江越無端冤枉,有苦說不出,一般的人隻怕會忍氣吞聲,可是唐禹卻沒有,因而,蕭奕洵料想,唐禹心中這麼多年來對江越肯定十分怨恨,許他工部侍郎的職位,正是當年江越擔任的職位。能夠站在江越曾經的位置之上,對唐禹來說,也算是一解心頭之恨了。
既然說服了唐禹,蕭奕洵自然要詢問一下,對於這次整治水利的事情,唐禹能做到多少。
唐禹在治理河道這方麵的才能,在靖朝確實算的上是出類拔萃的了,也是被公認的了,所以,他自年輕時,就相當驕傲,甚至有些過分目中無人,江越也正是不喜歡他那傲慢的態度,才硬要把他從工部踢走的。所以,當蕭奕洵虛心來問自己的時候,唐禹的自信心幾乎膨脹到爆炸,要知道,詢問自己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朝中權力數一數二的親王豫昭王,讓整個離漠聞風喪膽的男人,他當即自滿的表示:“王爺放心,有微臣在,幾大主要河道的水利修建不成問題。而那些不需要修建堤壩的河段也覺逃不出微臣的眼睛。而哪些堤壩是用了全資的,哪些是暗中藏私的,微臣一眼看去,便清清楚楚。”
口氣如此傲慢狂妄,也隻有他唐禹敢說,不過也隻有蕭奕洵能夠忍得住他這個性子。在蕭奕洵看來,隻要這個人有狂妄的資本,他自然可以傲慢,所以唐禹的態度,並未引起他的不悅。他隻是淡淡笑道:“有你這麼說,本王也就十分放心了。”
蕭奕洵從一開始對唐禹就是和顏悅色的,無論唐禹是什麼樣的態度,蕭奕洵都淡淡的微笑,表示認同,這大大滋生了唐禹的自信心,他看著麵前掌握著朝中大權的男子如今對自己百依百順,便認定,豫昭王是必定是少不了自己的幫助,這種想法讓他幾乎忘乎所以了,他便又道:“王爺,微臣很感謝您的信任,但是,您派去的那些人,未必信服微臣。”
蕭奕洵的嘴角微微上揚,笑意深濃:“你的意思是?”
唐禹端了端自己的身子,表示出鄭重的樣子,對蕭奕洵道:“王爺,你也知道,這治理河道的方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法子,這堤壩建的好與不好,如果就臣說了算,隻怕難以服眾啊。”他偷偷在意了一下蕭奕洵的表情,想要看看蕭奕洵的反應。
蕭奕洵隻是淡淡微笑道:“這個,你就放心好了,既然本王委任於你,必然會給你足夠的權力,不會有人敢質疑你的。”
唐禹一聽,心中頓時心花怒放,不由得意忘形道:“有王爺這句話微臣就放心了。”沒有敢質疑自己的話,就是說自己完全大權在握,哪裏的堤壩好與不好,全在自己這一張嘴上,雖然還未動身,唐禹似乎就已經看見了是怎樣一個肥差在等著自己。可是他終究太過天真,把豫昭王想的太過簡單。
蕭奕洵覺察出唐禹幾乎不可遏製的笑意,隨口問道:“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已經得到了那樣的答複,唐禹也知道不能太得寸進尺了,雖然他已經把該提的都提完了,他忙道:“沒有了,微臣定當盡心盡力。”
“既然,唐副使沒有話說了,那麼本王,倒有幾句話想對唐副使說。”稍稍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蕭奕洵深不見底的眼中,有一種冷凝的寒氣。他看著唐禹,道:“這一次,督查全國水利,本王給你足夠的權力,可是本王也有底線,督查結束之後,本王必須看到四百萬兩的銀子充盈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