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二,申惠抵達西部一帶,率軍退敵。若伊軍隊本就是烏合之眾,再加之畏懼申惠之名,無多抵禦,便自行退去,所謂戰爭不過是離漠眾軍對若伊人的驅逐,不到短短的五日,邊境一帶便恢複的安寧,隻剩幾股小型的部隊還有殘留,此種速度實在讓人驚歎。
消息傳到且柔,王城之中,眾人無不對申惠讚不絕口,就連納蘭雋也有些沾沾自喜,自己用對了人,便下令讓申惠暫時在西部訓軍。與此同時他也不忘獎賞元庭,畢竟是元庭第一個提議任用申惠的。而後,納蘭雋高興之餘還宴請了朝中的一些大臣與貴族,自然還有靖朝的使臣梁勳。
酒熱耳酣之際,寧國公印禎舉杯對納蘭雋道:“大王,這次等申將軍回來,你可要好好犒賞他一番,不費吹灰之力便擊退若伊大軍,自宿伊元帥之後,申將軍也當真是我朝第一統帥了。”提道宿伊,納蘭雋心中難免有些難過,印禎又道:“不過,西邊那些將領是該好好整治整治了,竟然被區區的民兵打敗,最後還被人逼得我們動用大軍,倒叫若伊白白笑話我們,去年的時候也沒有這樣不經打,看來這幾個月是疏於管教了。”
納蘭雋聽後,凝神問:“笑話?笑話我們什麼?”
印禎笑嗬嗬搖頭:“大王,不曾有什麼,民間傳聞而已,不聽也罷。”
印禎像是滿不在乎,可是在納蘭雋心中卻紮下了一根刺。宴會結束之後,納蘭雋滿腦子都是印禎所說的什麼“民間傳聞”,上次微服出宮的事情他雖然沒再提過,可是並不代表自己不在意,想來想去心中還是有個疙瘩,索性便差了人去宮外打聽消息。得到消息之後,納蘭雋這才知道印禎口中的民間傳聞是什麼了,原來不少人都道離漠離不了申惠,若是沒有申惠,這一回西部邊城就要被若伊鐵騎踏碎了,更有人道納蘭雋不敢殺申惠,是怕無人替他領軍。這大大觸怒了納蘭雋的禁忌,但他到底是君主,民間的傳聞雖然聽了讓他不高興,可也不會真的較真。
可是又過了兩天,一日下午,且柔城門守衛忽然遞送了一份急報進宮,說是有一位西部的將軍帶了重要消息,元庭一收到這個消息意識到事態緊急,必須要向納蘭雋稟報。
原來前兩日西部一帶抓到了兩個若伊的俘虜,品級還比較高,一搜身竟然搜出了一封申惠的部將與敵將的來信,上麵暗中協定,若伊派軍進攻離漠,他們削弱防禦,等到申惠再度出山,再退軍。
接到這個消息,納蘭雋氣的差點沒暈過去,通敵叛國,就為了救一個申惠,他氣得渾身發抖,青筋暴起:“好啊,孤就說,怎麼這麼快就打贏了,怎麼邊境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申惠,你當真以為孤的離漠,離了你就不行了嗎?!”
納蘭雋大怒下令,馬上抓申惠回且柔,牽扯到的將領也全部抓回且柔。剩下的軍隊,如果與若伊交戰,再打敗仗,立刻革職查辦!
才僅僅不到五天的時間,情勢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實在出人意料。申惠與幾位將領還有若伊的俘虜被一並帶回了且柔。廷尉立刻開始著手調查,申惠這邊自然一口咬定絕無此事,但是若伊俘虜卻說他們確實與離漠某幾個將領有往來,並且還有信件作為證物,信件之上有軍印,一查便知真假。離漠將領百口莫辯,廷尉有心幫忙,也無力回天。
可是申惠的部將不肯認罪,納蘭雋氣急,下令廷尉實施重刑,必定要讓他們招供。
而此時,一直遲遲沒有回文的靖朝也終於有了回音,回文中說,納蘭雋是一國之主,該怎樣處置,全憑他自己拿捏。若是這篇回文早一點送到,納蘭雋或許會很高興,但是,現在這一紙回文,對於納蘭雋來說連廢紙都不如。
梁勳瞧著納蘭雋一臉怒色,便好言道:“大王,其實你不必要為這種人過於憤怒。他連你的兒子都能不救,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呢?”
納蘭雋猛地一愣,忽而問:“你說什麼?!”眼中寒光,殺氣懾人。
梁勳搖頭:“本來,這件事情是我靖朝的軍密,是不該說的,臣也是無意之中聽豫昭王提起才知道的。原來,當初貴國二殿下率殘軍從檀州撤軍的時候,在平野城前被連城騎包圍,申惠率軍救援二殿下,與連城騎進行了一場激烈的交戰。豫昭王曾經說,當時的情況下,申惠與貴國二殿下兩者能保其一,隻要一方盡力救援,另一人便能逃過死劫。可是最後率殘兵逃回來了是申惠,而不是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