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照珂臉色青如鐵石,男子的神色卻從當初的緊張變為現在的從容了,他繼續道:“對龍靖楓來說,這樣的作戰任務,絕對是機密中的機密,除了他極為信任之人,旁人是根本不可能得知的。所以,宿伊元帥查了一查,這個消息的來源,不是龍靖楓的大軍,而是來自在武州養病的你。”
“身為龍靖楓在幽州的本陣大軍不知道主帥的作戰任務,而身為援助的武州援軍卻已經全部知曉了龍靖楓的計劃。”男子反問姚照珂,“鎮國大將軍,這難道不奇怪麼?”
不知不覺之間,姚照珂的額頭已經有了冷汗冒出,男子為了保證姚照珂一定會放了自己,便繼續說道:“當然,能得知龍靖楓作戰計劃的人,除了鎮國大將軍你之外,一定還會有其他的將軍。可是,居峽穀一戰,除了你和外出援助的連城騎外,龍靖楓自己和他信任的幾位將領全數戰死。那個時候,宿伊元帥就已經確信,是你故意將消息泄露給他的。而且,居峽穀一戰的那天,除了靖朝後方被鼎劍侯誅殺的三百督戰隊之外,可能鼎劍侯自己都沒發現,戰場之上,還有另一批清洗剩餘存活將士的人。”
“他們穿著離漠的軍裝,卻對靖朝的行軍了如指掌,更是對龍靖楓的位置一清二楚,那支軍隊絕不是離漠的軍隊,定是龍靖楓的親兵。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自己內亂,否則,以龍靖楓的領兵能力以及鼎劍侯外加風雲閣七劍的鼎力相助,龍靖楓就算打了敗仗,也絕不可能會出現全軍覆沒的慘狀!”
姚照珂終於開口說話了,他語氣淡漠:“這些事情,都隻不過是你們宿伊元帥的推測罷了。”他雖語意冷凝,但終究少了幾分底氣。
“推測?”男子笑著搖了搖頭:“以姚將軍的心機手段,居峽穀的事情肯定處理的非常完善。對靖朝朝廷而言,龍靖楓是死在了兵少受埋伏而苦戰而亡;而對於死去的龍靖楓大軍而言,他們認為他們是死在了朝廷猜忌龍靖楓功高震主之上,因此,活下來的鼎劍侯不敢追究龍靖楓為何大敗的原因,也不敢透露當夜發生的一切事情。而同時,因為龍靖楓大軍的全軍覆沒,導致沒有人能站出來懷疑是否之前有人泄露的軍情,所有人都以為,當初龍靖楓是將作戰計劃公布於眾,隻是戰場之事,瞬息萬變,一時未曾預料才引發一場敗仗。”
男子繼續微笑:“這些事情雖無人知曉,但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的。宿伊元帥也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完整的記錄了一遍。若是有一天,那些記錄被公布於眾,舊事重提,姚將軍要怎麼就算能解釋清楚從新州泄露出的機密,那麼張萬達帶的三百督戰隊還有那突然冒出來的多餘的離漠大軍呢,姚將軍還能怎麼解釋呢?”
姚照珂很久都沒有說話,當年居峽穀的事情是他終身的夢魘,如果可以,他根本不再回憶起一分一毫,可是男子的話又如寒冰帶刺狠狠刺在自己的胸口,讓他幾乎覺得呼吸不暢,安靜了許久,他才緩緩道:“如果宿伊早就懷疑了,她為什麼不說出來呢?”
男子大笑了一下:“哈哈,姚將軍,你又不是不知道,宿伊元帥是個多驕傲的人。他自視天下無敵,卻次次折兵在龍靖楓手裏,此生他唯一一次勝了龍靖楓就是居峽穀一戰。這是他唯一的榮耀,你覺得他主動公開這些事情,昭告全天下那一仗他贏得多麼可恥麼?”眼看姚照珂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男子忙道:“其實,姚將軍,你真的無需擔心,我來山海關,隻是路過想要取道去若伊,真不是為了靖朝而來。不過,若是你今日放了我,我倒可以告訴你幾個消息作為交換。”
姚照珂看著他,又是許久都不曾說話,好半天,才冷冷道:“好,你說說看,我聽聽,這幾個消息,值不值得我放你走。”
中年男子凝神想了想,道:“我知道,姚將軍你一向不喜征戰,害怕百姓勞苦。可是偏偏你們靖朝豫昭王年紀輕輕,野心卻不小,總想著征服若伊離漠。所以,我便拿他的消息和你換一換。”
姚照珂神色不變,隻不動聲色道:“你繼續說。”
聽姚照珂如此回答,男子便知這筆交易成立了,他淡淡笑道:“豫昭王的身邊,可有一個不小的危險人物。誰能知道,豫昭王妃的表妹,會是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呢?姚將軍,你不知道吧,當初豫昭王側妃燕如吟的死,以及豫昭王妃秦婉詞的死,都與那個女子有著不小的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