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在二人之間緩緩的遊走,明亮的月色穿透婆娑的樹影打在蕭楚延的身上,落在秦婉詞的眼裏。茂密的樹葉在寒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許久無音。
秦婉詞的肩膀被蕭楚延扣住,動彈不得,他並沒有用很大的力氣,但卻讓秦婉詞無法逃離一步。似乎有些無法置信自己真的觸碰到了眼前的女子,蕭楚延的雙手竟有微微的顫抖,良久,他清冷的聲音才伴著月光徐徐響起:“婉詞,真的是你……”
秦婉詞料想過無數遍她與故人重逢的那一刹那,可能是奕洵可能是兄長,也可能是其餘遼東邊關的將領,卻獨獨沒有將蕭楚延放進去。她似乎是將他遺忘了許久。而命運或者是緣分竟然還是那麼的奇妙,她再一次的重逢,除了偶然遇見的蕭玉辰,第一個相逢的人竟然會是她曾經心心念念的蕭楚延。
終歸還是躲不過,秦婉詞淺淺低頭,輕聲回答:“楚延,是我……”
她剛剛開口,就被蕭楚延用力地抱在了懷裏,一瞬間的狂喜讓蕭楚延激動不已,他重複道:“你真的活著,你竟然真的還活著!”
雖說他們二人之間已經斬斷了曾經的情思,但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那份深厚的感情卻是怎麼也磨滅不掉的。能夠見到蕭楚延,坦坦蕩蕩地承認自己還活著,秦婉詞心中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她也忍不住抱住蕭楚延,欣喜萬分:“楚延,是,我沒有死,我活著,我活下來了……”
蕭楚延抱著秦婉詞好一會兒,才鬆開她,仔仔細細盯著她的麵容又看了一遍,確認她就是秦婉詞,眼圈微紅,喟然長歎道:“真是太好了,你還活著。婉詞,你知不知道,你還活著,三哥會有多高興。”月光清幽,落在蕭楚延的眉宇之間,抹上了一縷濃厚的愁緒,“隻有三哥,你隻堅信你沒有死,你還活著,隻有他,無論發生什麼,都相信你沒有死。”他又重複了一遍,“婉詞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我真是太高興了。”
聽見蕭楚延提到蕭奕洵,秦婉詞心中便是酸澀的疼痛,她低聲道:“奕洵他……一直相信我還活著麼?”
看穿了秦婉詞心底的哀傷,蕭楚延靜謐地立在月光樹影之中,安詳道:“是的,他一直相信著你有一日會回到他的身邊。”除了蕭奕洵,沒有人相信秦婉詞還活著,包括蕭楚延自己。他猛然驚覺:“所以,婉詞,那晚在晴月樓,真的是你救了三哥?三哥說的並不是一場夢?”
秦婉詞撫了撫被風吹散的頭發,淺淺微笑承認:“是……是我……”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蕭楚延這才慢慢從重逢的喜悅平靜下來,也終於能夠問問秦婉詞是如何死而複生的。秦婉詞簡單的把自己如何被救,又是如何決心去離漠,又是怎樣幫助連皓月以及與蕭玉辰和元疏等人的相認都同連皓月說了一遍。
她說的很簡單,可是蕭楚延還是嚇了一跳,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也不住驚歎道:“所以,連皓月這幾年升的這麼快都是因為你?而印家的敗亡還有離漠若伊的爭雄全部都是元家還有玉辰哥和你推動的?”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秦婉詞,“天啊,婉詞,你竟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三哥知道了會開心的瘋掉的。”他忽而又想到了什麼似的,眉心微蹙,道:“納蘭雋都已經死了,你的事情也差不多結束了,那為什麼剛剛你還要躲著我?你……不回去麼?”
“我要回去!”秦婉詞忙道:“我一定會回去的,隻是不是現在,現在還有很多事沒有解決,比如離漠王位的繼承權,還有離漠大軍的撤離,還有離漠的歸順……這些事情都還沒有解決,所以我還不能回去。”她有些愧疚地看著蕭楚延道:“所以,楚延,也希望你幫我保密,不要告訴奕洵你見到了我,如果你告訴他,他一定會來找我,如果他來找我,我會忍不住的,我一定會和他回去的……”
“這……你讓我怎麼瞞?”蕭楚延搖頭,“婉詞,你知不知道,三哥為了你都要瘋了。你還活著的消息對他而言就是這世上最珍貴的禮物,你讓我怎麼能瞞著他呢?”
想起去年在蘅承見到蕭奕洵獨自飲酒的那一刻,秦婉詞就知道他有多痛苦,她泫然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所以,楚延,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你相信我,一個月之後,我一定會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回到你們身邊。我已經為此耗費了三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在玉辰哥和老國公的幫助下做到了現在這個境界,如果我一走,離漠這裏的事情失敗了,那麼這三年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那時我才叫真正沒有臉麵回到靖朝了。所以,隻要一個月,以後,我會永遠陪在他的身邊,永遠不會再棄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