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哲上書請求擔任今年會試的主考官,這份上書遞上去之後他一直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蕭奕洵從中作梗。蕭容崢本來心中已經有了其他的人選了,但見這回蕭承哲這般堅持,想著近來確實是疏忽了蕭承哲很久了,想著索性幫蕭承哲這麼一個忙。
蕭承哲和蕭容崢都沒想到,這事情會這麼容易。蕭容崢暗地裏將蕭承哲的那封奏疏瞞了下來,沒有讓蕭奕洵見到,就是為了在左右相那邊先把這件事情定下來,他知道,這會試的主考官,蕭奕洵不可能不心動。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三天之後,在文淵閣議事的時候,蕭奕洵忽然提了這麼一句:“我聽說恭順王似乎有意擔任這次會試的主考官,我覺得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畢竟這麼多年來,會試的主考官都是翰林院的大學士,還未有皇室之人擔任主考官。若是恭順王這次擔了這個主考官的位置,行事得當的話,倒也可以向天下證實一下我們皇家之人的學問可並不是沽名釣譽的,不知皇叔和兩位丞相大人如何作想?”
蕭容崢先是愣了一愣,他著實為蕭奕洵這番話而驚愕,本以為,在會試主考官的這個位置上,他少不得要與蕭奕洵爭上一爭,卻沒想到蕭奕洵會主動為蕭承哲說話。
而這件事對於左右相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事了,本來翰林院那些個學問人為了這次考官的位置已經是明爭暗鬥,搞得翰林院是烏煙瘴氣,他們正想著從別的部調幾個學識淵博的人來擔任,恰巧恭順王蕭承哲自己上書了,倒也省了他們不少的事。而且論起學問文采來,蕭承哲在這他這一代裏也算是文采斐然了,隻不過蕭奕洵與蕭楚延的文采實在太過出眾,倒叫人忽視了蕭承哲的本事,所以當初看到蕭承哲的奏疏的時候,他們基本上就已經首肯了。
既然這件事是蕭容崢在背後推動,左右相都同意,蕭奕洵也表示支持,那麼作為太後的齊黛瑩,也沒有不同意的道理。所以,當沈鴻彬把這件事提請給齊黛瑩的時候,齊黛瑩很快便首肯了。
蕭承哲自己做夢都沒想到,這會試主考官的位置說來就來了,當任命書下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恍如做夢一般,直到下朝的時候,蕭奕洵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承哲,這次好好幹,點中幾個出彩的人才,也好叫世人們看看我們皇室的才氣。”
蕭奕洵說的雲淡風輕,可蕭承哲聽了這句話頓時覺得如臨大敵。無論蕭奕洵這話是出於客套還是真心,蕭承哲都沒由來的感覺到壓力重重。
隨後,還沒等蕭承哲放下一顆心來,蕭楚延又找到了自己,對自己笑了笑,道:“四哥,這次,我可要恭喜你一下了。本來這會試主考官的位置,弟弟我也想試一試的,但是聽說四哥上書了。弟弟想著,四哥本就學識淵博,這幾年我一直在外征戰,這學業都荒廢了不少,倒是哥哥,必定是潛心苦讀。如今,我也是要自愧不如了。這回便向四哥學學經驗,看看三年之後的會試,我再試一試……”
本來蕭承哲宛若晴好的心情在蕭奕洵的那一番話後已經有了幾絲烏雲,等到蕭楚延這番話說完以後,那縱是再愉悅的心境,也開心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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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姚馥笙在府裏得知了這件事情,著實很開心,立刻派人準備了一桌好菜,等著蕭承哲回來,幫他慶祝。本以為蕭承哲回來的時候必定是笑容滿麵,哪知姚馥笙滿麵春風迎上去的時候,卻見著自己的丈夫一臉憂容地回了府。這倒讓姚馥笙大為不解,她忙問:“王爺這是怎麼了,今個兒我聽說這次會試主考官的任命已經出來了,王爺應當高興才是,怎麼還苦著一張臉?”
蕭承哲搖了搖頭,道:“你是不知道,這會試的主考官,當初楚延也有這個想法……”
“楚延?”姚馥笙愣住了,“靖淵王?他?他一個戰將,參和這科舉考試做什麼?”
“戰將?”蕭承哲笑了,看著自己的妻子笑道:“馥笙啊,若你覺得楚延隻是一個戰將,那你就太小瞧他了。也是,你在長安呆的不長,楚延又一直常年在外征戰,戰功赫赫,這軍功確實會讓你產生這種誤解。”他搖了搖頭,語氣有兩分低沉:“隻是,你不知道,當年我們這一代的人,能在詩文詞曲上與三哥叫板的,除了左相的幼子沈臨淵之外,就是我這個五弟靖淵王蕭楚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