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獲聽著李什長的話,打他說話時就盯著他的眼睛看,李什長也不躲閃,眼神真誠而明亮。沉默了一會,王獲衝他點點頭,知道他的意思。但也不著急,反而驅馬到得那年輕人的跟前。李什長也牽馬跟上。
年輕人現在已經被嚇得不輕,見到王獲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頓時有點情緒失控,聲嘶力竭的喊道:“去死,叛國者。”
王獲無所謂的掏了掏耳朵。
年輕人見連士兵都匍匐於王獲馬前,知道奈何不得王獲,便又改口,不再喊打喊殺而是喊道:“滾出去!叛國者!滾出北燕領!”
本來懷著戲謔心情的王獲,眼神頓時寒了下來。卻是被戳中的痛腳。甚至花郎也是一陣黯然。而年輕人卻毫無知覺,或者已經放棄知覺,依舊在重複喊著:“滾出去,滾出北燕領!”但此時的他已經得不到響應了,早先與他共進退的狂熱份子卻是都避得更遠了,這顯得他更歇斯底裏。
王獲眼中寒芒閃爍,想要一槍刺死年輕人,但是目光掃及跪在年輕人旁邊縮成一團的老者。看著他淚流滿麵的臉上,又覆了一層泥灰的可憐樣。頓時意興闌珊。撥轉馬頭往西北向要去。
那被綁的一家人本來見到那騎兵對王獲禮遇有加,以為自己脫身有望,一時大喜。此時見王獲要轉身離去,卻不顧自己,不覺得大驚失色。那家漢子急忙出聲喊道:“大人救救我們。”
王獲聞言停下來,看了他們兩眼,又詢問的看了下李什長。
李什長搖了搖頭道:“大人不可能帶著他們出北燕的。還是讓我們帶他們回去吧。”王獲又看了他兩眼,知道這是他的真心話,於是當下立斷,也不再猶豫停留,縱馬而去。
那年輕人又要出聲叫喊,卻是被李什長一鞭子抽了回去。那些狂熱份子這時麵對著青石軍的這一什明刀明槍的人馬,卻是都蔫了下來。本來他們敢跟王獲叫囂,是覺得自己占住了道德高處,雖死猶榮。但現在麵對的是北燕領青石軍,失去了自我欺騙的為國奉獻,他們是再沒有勇氣赴死了。於是都退回人群,不再叫囂。
跑出好遠,花郎猶聽到身後傳來淒厲的喊聲:“大人!大人!救救這小孩子吧!”
花郎雖說還掛懷那小孩的言語,但此時聽到這般聲嘶力竭的叫喊,也隻是心頭一陣淒涼。於是抬頭問王獲:“我們真的救不了他們是嗎?”
“是的。”王獲很幹脆。
花郎將信將疑,但還是感到稍稍釋然。
二人心情都頗沉重,一路無話,直接往西北向馳去。
二人於路上甚少交談,一方麵是因為心情鬱鬱不快,一方麵是因為奔波勞累,疲憊不堪。
好在身心俱疲的二人也沒有再遇到什麼強大的阻撓。果然如李什長所說的那樣,二人一路西北行來,雖說也遇過幾波騎兵,但確實都衣著青石軍的戰甲。王獲這往日的將軍或許不能認得每一位士兵,但是卻是每一位士兵都記得這昔日的將軍。或許有一兩個青石軍也想取王獲首級邀功,但王獲的實力卻是能把他們這個念頭嚇的煙消雲散。
二人非但沒有受到阻擾,甚至有的兵士上來指點哪個方向有黑虎軍派來的隊長,更有甚者想要隨王獲而去,反而是王獲不願帶累他們。
快馬加鞭,到得三日上,二人終於走出了平先生斷言他們出不了的北燕領地。或許平先生是低估了王獲在軍中的聲望,或許是高估了自己的威懾力,還或許,或許平先生根本不在意,因為南國出逃的大人物絕不是僅僅王獲一人,還有許多聲勢更為旺盛。這些都讓平先生不可能去費盡心思來對付王獲。以致讓王獲逃的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