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卻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帶了絲絲的沙啞,就像是錄音機卡了帶:“壯士,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嗎?”
更夫下意識的皺了下眉頭,掌心間沒有任何的溫度,仿佛被這女子就是一個死人,那樣的觸覺冰的人刺骨。
再看那塊布下遮住的東西,一個心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那哪裏是什麼東西,分明是人頭!
一顆鮮血淋淋的人頭!
而且……而且那顆人頭長的竟然和他有七分相像……
更夫嚇傻了:“啊”的一聲驚叫出聲。
他跌跌撞撞的從雪地裏站起來,想要跑,卻發現自己的腿怎麼動都動不了,原來人到了極度恐怖的時候,連肌肉都會抽搐。
更夫趴在雪地上,雙手用力向前爬著,腳下胡亂的蹬著,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身後的人影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更夫拚命的想要站起來,卻被女子的手按在了肩膀上。
接著!
一張蒼白到沒有顏色的臉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女子雙目流血,嘴角染著丹紅:“壯士,我的家還沒到,你怎麼說走就走呢,啊!”
說到最後的時候,女子的麵部表情已經變得十分猙獰了,清秀的五官徹底被扭曲的不成樣子,就連眼球都隻剩下一片白色,隱隱的向上翻著,她的嘴角上掛著笑,那樣的笑不自然到了極點,聲音是西斯底裏的吼叫。
更夫已經被嚇傻了,不顧一切的想要逃走。
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白衣男子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腿,那樣的力氣根本不像是人有的,直直的將他推進了昏暗的小巷中……
“咯吱,咯吱……”
嚼骨頭的聲響,一陣一陣的傳來,回蕩在空蕩蕩的古街。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月亮似乎特別的亮,是那種摻著血色的亮。
南宮苑,陰森森的角落裏。
白衣女子雙手捧著一顆熱氣騰騰的心髒,嘴角微揚:“恭喜主人找到了一具好軀殼。”
“嗬……”陰暗中,像是有人在笑,又帶了些沙沙的哽:“當年南宮苑做法把我壓在碧瑤池下,那個時候我就發過詛咒,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還!沒想到南宮苑一代不如一代,到了這一代竟然這麼好被蠱惑!嗬,人類,隻要給他們一點點的好處,就能出賣自己……”
白衣女子垂眸,恭恭敬敬:“主人英明,現在南宮苑群龍無首,根本不堪一擊,如今您又得到了肉神,即便是那些死神,也不能拿您如何。”
“不,還有兩個人需要解決……”一道人影從光與黑的交界處走出來,潑墨般的長發隨風而舞,四處擺動,白毛玉膚,大大的眼睛下,帶了幾分黑色印痕:“南宮戎光,南宮白夜!”
白衣女子雙眸一緊,垂頭道:“是,主人……”
鏘!
木槌敲在靈台前的銅盅上,發出令人壓抑的悶響。
白綾縹緲間,一道挺拔如劍的背影,屹立在大殿中央,手指桃木,側臉剛毅,一雙狹長的眸子漆黑如墨,波濤如深愛,沉靜如古井。
守夜的大丫鬟啊的一聲叫出了聲。
蘇夫人遁著聲音望過去,頓時長大了雙眸:“光兒!”
南宮戎光眸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把白帽扣在自己的頭上:“我回來了。”
“光兒!”蘇夫人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上前一步把他抱住,嘮嘮叨叨:“你都不知道,你出去的這些年裏,家裏都發生裏什麼,你,你祖父他……”
南宮戎光任由她抱住,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本來就是個寡言的人。
如今更是不願意開口。
蘇夫人把南宮白夜從頭到尾數落了一邊,言語之間好不委屈:“從她回京之後,咱們家就沒有一天太平的,燕兒因為她不明不白的死了,蕊兒因為她被七殿下的退了婚,她一個庶出的小賤人,喜歡搞那些小手段,為了銀子去勾搭男人,大逆不道的不把你祖父放在眼裏不說,還抓他去了牢獄。你想想啊,你祖父那可都是年過半百的人啊,哪受的了這般的對待。為娘本想著進宮去求皇上,可是還沒等我去,那邊就傳來了你祖父的惡訊。你祖父向來疼你,畢生的絕學都傳給了一個人,如今他去了,你一定要替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