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不知道……”曲洛修長的手指扣著掌心裏的玻璃杯,淡色的薄唇一揚:“動了你,就等於動了曲家。”說著,他朝著洪九的方向看了過去:“小九,我們曲家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外姓官員。”
什麼!知府的後背猛然一僵,把頭抬了起來,眸光裏帶著難掩的不可置信,他知道這位洛少的身份會很不一般,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會是……會是曲家人!
“難怪知府大人會鬧出這麼個誤會來。”曲洛嘴角含著笑:“我們談了這麼半天,都還沒有做正式的自我介紹。我叫曲……洛,在曲家的小一輩裏排行老大。”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知府的整個臉色都變了!
雙頰刷白刷白的難看到了極點。
他早就聽過曲家表麵上主事的是曲家二少,但是真正當家的卻是找不到人影的大少爺。
小一輩裏,曲家本家最最看重的就是這個放蕩不羈的少爺。
曲老爺子喜愛不說,就連曲家的旁係,都要聽他指派。
他幾乎已經成了心照不宣的存在,下一任曲家的當家。
可他居然有眼不識泰山,當著這個人麵前放出那樣的狠話來!
知府嚇的腿都軟了,硬生生的向後倒退了一步,如果不是後麵有人扶著他,他一定會直接癱坐在地上。
曲洛向前走了一步,單手插著外衫的口袋,緩緩的彎下了腰:“現在我是不是有資格查你了?”
“曲,曲少……”知府冷汗一直往外冒著,想要說點什麼。
但是曲洛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及時的抽了身,對著洪九道:“就算是曲家線上的,也給我拔了,欒縣的腐朽,已經夠久了。”
知府這才明白,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麼紈絝子弟。
他的吃喝玩樂,放蕩不羈隻不過是他有意無意間營造出來的表象。
皇上需要做,卻不方便做的,都會交給他來處理。
如果說黑家所做的事代表著光明。
那曲洛做的事代表的就是黑暗。
他的手段和磊落完全不搭邊,卻也是當權者最需要的。
所以曲家才會如此的長久不衰。
甚至就連當今聖上都在有意無意的縱容著曲洛這種做法。
就這樣,以欒縣為中心,貪汙受賄的大臣們一個接著一個落馬,就如同寒風掃落葉一般。
這邊還沒得到消息,那邊已經陣亡了。
他們不懂,為什麼處處都打點到了,到最後還是落的官位盡失,入獄為寇?
因為他們到死都不會知道,正是因為那些酒桌上的打點,才讓曲洛清清楚楚的知道,該動誰,該留誰。
就連常年跟在曲洛身邊的洪九,也隻是單純的以為曲洛是不喜歡有人在他麵前耍橫,才把人都給治了。
而真正能夠看透這一切的,或許隻有魔娘一個人。
她站在那裏,黑色的眸對上曲洛那雙看似多情實則無情的眼,目光微斂。
曲洛走過她身邊的時候頓了頓,呼吸打在她的耳後:“隻有我可以欺負你,在我還沒有打敗你之前,怎麼能讓別人占了便宜去。”
魔娘一愣,看著那修長挺拔的背影,藏在深處的記憶一湧而出。
那是魔家還沒有衰敗的時候,她經常會和那些少爺們打起來。
她就算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女孩,麵對一群人,多少都會受點傷。
這時候總會有一個小小的人兒從背後護住她,明明比她還小,渾身一股奶味,甚至比她這個女該長的還要精致好看,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警告她:“隻有我可以欺負你,在我還沒有打敗你之前,怎麼能讓別人占了便宜去,笨蛋笨死了!”
“小豆丁……”魔娘低聲自語著,狹長的眸子裏,露出了濃濃的笑意:“原來是你。”
曲洛已經走遠了,倒是一直半垂著頭裝作丫鬟的南宮白夜,微微抬起了頭:“小豆丁?那是什麼?”
魔娘轉過身來,輕輕一笑,不答反問:“你是來偷銀子的?”
“噓!”南宮白夜痞氣的將食指放在唇邊,清秀的小臉上沒有一絲的懼意,反而趁著涼亭裏的人都走了,漫不經心的用手捏了一塊醬牛肉放在了嘴裏,邪魅一笑:“不要說出來,說出來就沒有神秘感了。不過,你對紅酒的了解還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