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洛渾身一震,抓著南宮白夜的手滑到一旁。
他向前走著,黑色的長靴踩在了一片灰燼裏。
他的身後連一棵樹都沒有,北風呼嘯而至,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披風上。
他張著嘴,聲音卻像卡在了喉嚨裏一樣,疼的發不出來。
他再也不用擔心,有誰能夠搶走她了。
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其實那個時候第一次見魏媛媛。
她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吧。
她是給他留了退路的。
他借口說忙的時候,她還叫人煮了小米粥溫著……
可是現在,她死了。
他記得很小很小的時候,他睡在她旁邊,誰拉他,他都不走。
直到後來,她親自把他從魔家趕了出來。
他覺得自己是被拋棄了,明明都那麼卑微的留在她身邊,隻想就這麼看著她,不管她喜歡的是誰。
為什麼她還要趕他走?
他發著燒偷偷跑回魔家,就是要好好問問她。
可是她的身邊需要的永遠都是那一個人。
他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隨隨便便說不要就不要。
他恨她,恨到再見到她的時候,他故意裝作兩個人不認識,就是想引起她的主意。
她變的太多。
他有時竟覺得那不是她。
她被壓的太垮了,再不像當年那樣眉眼飛揚,獵豔校場。
她成了一個普通人。
他反而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
曲洛向前跌了一步,手撐在半毀了木樁上,聲音沙的幾乎發啞:“很小很小的時候,你就說過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後來,你走了,我還在京城等著。這一次,我還等你……”
說著,他站了起來,踱步走到南宮白夜身邊:“我不相信,除非讓我親眼看到,否則我不會相信!”
現在的曲洛就像是一頭受了傷的野獸,藏著傷口,還在瘋狂地的逞強。
他冷笑著吩咐身後的小廝:“去叫人來,我要親自挖!”
南宮白夜忽的抬起了眸,眼底下的淚痣閃過一道芒:“曲洛,你是想讓她死都死不安穩嗎?”
曲洛置若未聞,就像是瘋了一樣。
南宮白夜想要製止他。
卻被北冥連城伸手擋了下來,他還是一樣的優雅冷漠:“讓他挖,挖了也就死心了。”
說完,他帶著南宮白夜轉身,姿勢清清冷冷,好像是在嘲笑他的癡心妄想一般,非常殘忍。
曲洛就那麼死死地看著腳底的荒蕪,身體僵硬,雙眼通紅。
也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直到曲家的家仆趕過來,去扶他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任何的反抗力。
他像是累到了極點,任由著家仆把他拉上了馬車,頭靠在一旁,空洞的眸子裏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邪魅。
曲家人本來也想拉著南宮戎光一起走。
就連曲初小都顧不上儀態了,抱著他的後背:“戎光,我們走吧,這裏冷,你的身體肯定會受不了的……”
南宮戎光有一瞬間的迷茫:“你怎麼會在這?”
“戎光。”曲初小把臉湊了過去,大概是想要安慰他。
上一次魔娘入獄的時候,她就是這樣抱著他的頭呆了一個下午,她知道現在的他是最難過的時候,隻要自己再努力一下,之前的那些事肯定就會被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