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六二(1 / 2)

“我說,關先生,我們這到底要去哪裏?”

梁、馮、喬、鄧四個人百無聊賴,問著對麵若不是多了一頭長發外幾乎如老僧如定般的男人。

他們近日最主要的消遣,一是走路,二是趕路,三是行路……這走著趕著行著,雖然見得著市井人群,看得見武林江湖,但一不能興風作浪,二不能挑撥是非,三不能打架罵人,四不能……這就如明明有一塊油滋滋肥滋滋的肥肉在眼前打晃,他們卻還要硬逼著吃糠咽菜一般,怎一個痛苦了得!

“關先生,拜托您出個聲。請您告訴我們為什麼放著好好的京城不待,又向往北邊走,咱們可是從北邊趕過來的,這要來回折幾個彎子才行?”喬三娘發揮婦道人家作風,纏問不止。

“找她。”關峙道。

“怎麼找?無頭蒼蠅般地撞來撞去就能撞上?還是你有了什麼線索沒告訴我們?”喬三娘忽覺大有可能,遂掉轉矛頭,“吉祥,你來說,你們在京城到底找到了隱嶽丫頭的什麼消息?你說……嗯?”

她狐疑鎖起黛眉,“吉祥,你很不對勁。平時你這個丫頭小嘴像隻雀兒般的總要嘰嘰嘰喳喳,怎麼三娘最近覺著你一下子清靜起來?”

吉祥垂下一雙迷濛大眼,低頭猛飲茶水,“三娘多心了。”

“多心?”喬三娘把臉逼近。“你確定是三娘多心?”

“是,三娘您多心。您於其看我,不如看峙叔叔。您瞧,明明是這樣低劣的茶葉,在這樣簡陋的茶棚,經峙叔叔一喝,這茶卻像是成了極品的凍頂烏龍,連那隻粗茶碗也仿佛變得如青花瓷一般的精致……”

“這話說得有理,關峙他原本便……臭丫頭,敢情你是在轉移老娘的話題?”

“走了。”關峙甩衣旋身。

“哎,你——”

梁上君拉起她,“走罷走罷,明知道關峙不想說的東西一個字也逼不出來,何必做徒勞功。”

六人離開歇腳茶棚,騎上兩個時辰前經過的小鎮上買來的代步馬匹,將上官道。

啷——

便在這時,一記長亮宏遠的擊打之聲迎麵撞來。

聲音原於一行尚在半裏外向此方行近的隊仗,遠遠看去,一行人有紅有綠,有車有馬,頗有些熱鬧。

“這什麼聲音?”鄧玄學撥了一下耳朵。“從來沒聽過。”

“說得就是,像鑼不是鑼,像鈸不是鈸。那些人是要出殯還是迎娶,敲得這是什麼東西?”

“估計是鼓破了,或是鑼爛了,才敲得出這怪聲……”

“銀巴。”早在聞那異響時,關峙目間微蕩波瀾,下了馬,遠遠避在路邊。聽身旁幾人猜得實在離譜,又一徑地交語不休,忍不住吐露真實答案。

“什麼銀什麼巴?”喬三娘瞟他。“你連這個也曉得?”

覷著那隊仗逐漸行近,關峙掉身麵向他處,口中未忘答人疑問。“銀巴,質為銅,外塗銀色,形如鑼,大小如鈸,兩片相擊作聲,聲長且遠,用於遠行時驅邪逐崇。”

“這是哪家的怪異風俗?兩片銅就能驅邪逐崇?”喬三娘不以為然,但盯著來隊的目光卻熱切起來。“嘖嘖嘖,雖然響聲不入耳,女人們衣服穿得可真是很有見地,把女人最美好的一切盡給顯現出來,很合三娘我的口味……這到底是哪裏的人?”

“奭國人。”答者是鄧玄學。

“你怎知道?”喬三娘以話問,關峙則以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