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五六(1 / 2)

\t“這是誰?”良親王撩衣坐下,眼梢不經意掃見床尾侍立著的人。“看著眼生。”

\t“是……”柳持謙掃了那端兩眼,見她垂首凝身,全無意願,隻得作罷。且這等時候亦不宜因相認牽出太多困擾。“是我新收的人。”

\t“新收的就放在跟前侍候,持謙何時變得這麼輕信於人了?”

\t“父王說得是。”柳持謙揮手,“你下去罷。”

\t樊隱嶽所有表情隱藏在一張平凡麵具之下,施禮退出。

\t“皇上來看過你了?說了什麼?”

\t“其時兒臣昏著,不曾聽清。”

\t“他要為父將夕月的屍骨葬到你母妃之側。”

\t“這……是試探麼?”

\t“為父一時也不能斷定皇上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t“皇上若是知悉早在幾年前我們便違反天曆朝祖宗規矩把柳夕月屍骨埋在了母妃墓畔,從地宮裏領出真正屍骨後又暗葬了一回……”柳持謙字咬得清晰,音量適度提升,若是良親王留了心,許會發現兒子似是有意把說給什麼人聽。

\t“皇上定會龍顏震怒,直接將父王與謙兒叫了去質問,繼而責叱、施罰就好,何需什麼試探?試探過了又如何?”他搖首。“父王把這當成皇上是當真想對萬樂公主略作補償,感念皇恩就好。”

\t柳遠州心懷頓寬。這個兒子凡事皆能切中肯綮,犀利直露,是其優殊之長,但同時也易成為弱點。“持謙這次回來,趁此回傷勢,向皇上告假好好歇一陣子罷。你年輕尚輕,不必急於謀求太多。”

\t柳持謙但笑不語。

\t柳遠州能覺他並不認同,也不多勸。“話說了半天,你還沒有告訴父王你的傷是怎麼弄的?”

\t“被蘇家人刺了一刀。”

\t柳遠州眉峰利揚,“蘇家?他們又做了什麼?”

\t“做了很多。”柳持謙冷哂。“父王今日去京畿巡視,錯過了,明日不妨卯時離榻召集京畿各營做擬戰訓練,估摸著鎮南大將軍該到義縣地界。”

\t“鎮南大將軍?皇上的表弟,靜平長公主的兒子賀天照?”

\t“怎麼人們都容易將這位大將軍另一個身份給忘了?他的父親與蘇夔是結拜兄弟,他叫蘇夔一聲義父,實質上,他更該叫聲‘親爹’。三十幾年前,靜平長公主尚在閨中便與蘇相暗通款曲,珠胎暗結之後,生怕釀出醜聞,倉促找了一個甘願自戴綠帽的男人下嫁了出去,生了賀天照。這賀天照,明了有長公主的光輝照耀,暗裏有蘇夔的百般照應,二十八歲就封被封大將軍,一路高升,暢行無阻。”

\t“持謙……”柳遠州驚異抽息。這等年代久遠的密辛,兒子從哪裏挖掘了出來?

\t“他此番進京是為蘇家。父王一定要按他一個謀反的罪名,否則,蘇家仍會有翻身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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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公主,追了這麼久,不疲憊麼?”

\t“怎麼會?追先生是本公主目前最大的興趣和樂趣,怎麼會疲憊?”

\t“公主的樂趣和興趣不應放在關某身上。”

\t“關先生說對了,本公主的樂趣和興趣隻在關先生的身,不在關先生的心。關先生若想甩開本公主,極簡單,以身相許就好。”

\t相差無幾的對話,隔三岔五,屢見不鮮,連病弱的賢太後都當成了一幕趣戲來看。而珂蓮公主除了招惹關先生,還與關母親近起來,熱情得幾要以兒媳自居。

\t為能心無旁騖的送走母親最後一程,關峙攜母住於潼陽城外一所依山傍水的民居之內。賢太後身處碧山綠水,日食安神藥湯,心境確如親子所盼,安靜而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