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內力被封，手腳騰挪力不從心，樊隱嶽向側旁翻滾，順手將盛了菜肴的托盤向後推去。
\t“你為了一己私仇，讓那麼多人成為你的陪葬，柳夕月，你怎麼不去死？去死！去死！”
\t匕首一次一次落下，依恃著習武練就的反應，她一次一次勉勉躲開，最後一刀，匕首將衣衫一角釘入地板，她整人一時難動。
\t而持匕者用力過猛，拔不出匕首，遂改用雙掌，“柳夕月，你害了我一家老小，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
\t樊隱嶽仰躺於地，問：“你是柳惜墨？”
\t“你……”掌在她胸前一寸處停處。“你怎麼知道？”
\t“這場複仇中，我自問除了誠親王，未虧欠任何人。”誠親王也許不是善類，但與她毫無幹係。她為了鏟除元熙帝的左膀，栽其罪名，令其一家崩析，這一份虧欠，她躲避不得。
\t柳惜墨冷笑，“你既然知道欠了我家的，此時要你死，想必你也心甘情願了？”
\t“如果是你殺我，我的確應該心甘情願。”
\t“那麼，本姑娘給你一個痛快！”柳惜墨拔下匕首，雙手握柄，奮力刺下。
\t“樊姑娘，出了何事？”房內拍響，駐於近處的侍衛聽見了房內異動，前來探問。
\t柳惜墨匕下一緊，抵到了她頸喉之間，目送警告。
\t樊隱嶽淡哂，“我正在更衣，打翻了衣架。”
\t“……是。”
\t待門外聲息全無，柳惜墨匕首抵得更緊，“看來，你當真想死！”
\t“放低聲。你想把他們再度招過來麼？”
\t“……你到底是一樣怎樣的女人？！”柳惜墨本來就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未能一鼓作氣達成所願，此時麵麵相對，目目相交，一份與生俱來對生命的敬畏不覺中浮起，手中的匕首開始顫抖不穩。
\t“是一個毀了你家的人。”
\t“你……你當真不怕死？”
\t“你能潛進這座邸，想來是不易，誰幫了你？珂蓮公主麼？”
\t“我在問你，你當真不怕死麼？”
\t“最想死的時候沒有死成，現在要死，倒真的有些怕了。”
\t“既然怕死，為什麼一徑讓我殺死你？”
\t“我不讓你殺，你便不殺麼？”
\t“我……”柳惜墨迎著這雙清清冷冷的眸，從其中，看到了自己畏葸的麵顏，陡地一栗。“我一定要殺死你！一定要殺死你！一定會殺死你！”
\t“第一次殺人，總是不慣的。我殺死第一個人時，曾發誓再也不殺人。但第二個，第三個過去之後，便也習慣了。”她娓娓善誘，開導這位尋仇者。
\t“你不要說話了！”這個女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良親王、太子、元熙帝，包括自己的父親，恁多居於頂端高位者都被她一一拉下，麵對死亡猶能如此侃侃而談……這個女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t“我曾經很怕死，在地宮裏醒來時，怕得幾乎崩潰，拚命叫著最親的人來救自己。你也一樣罷？在皇帝派良親王去圍剿你家時，你想必也很怕自己就此死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