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娘的幸福生活(十五)(1 / 2)

\t想不想重拾以前的記憶?

\t如果是擱在山中歲月時,我一定會斷然答:不想。

\t一個人從崖間落下,不必去問原由,單從崖頂墜到地麵的過程,即是一項人間極致的折磨。是以,我不想知道墜落的原因,不想追究那些被扔拋出腦際的煙塵。

\t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t“三娘當真可以助我想起來麼?”考慮了兩日後,我問。

\t喬三娘喜笑顏開,“人的腦子是天底下最有趣的地方,有時想不想得起,看本人願不願意,有時就要看當大夫的有沒有這個手段。三娘我先去煮安神湯,你喝一碗下去,再醒過來,沒準就是另一個你。”

\t喬三娘熱衷於為我醫治,是為了挑戰一項前所未有的疑難雜症。

\t我想重拾往事,是為了更加清醒。

\t我和楊執被分離,被軟禁在這處高堂華屋,是因我的過去。就算為了對楊執公平,我也要想起來,讓完整的自己做出清醒的判斷與抉擇。

\t“你當真可以醫得好我娘?”月兒問。

\t三娘正拿著長短粗細不一的各樣銀針擺弄,喜孜孜道:“醫不好,也醫不壞,你娘既然願意一試,為什麼不?”

\t“頭上穴道最為精要複雜,你以前從未遇見過這般病例,是想拿我娘試你的醫術麼?”

\t看月兒臉色微慍,我拉住她,“月兒,是娘想恢複以往的記憶。”

\t“可是,那些記憶並不……”

\t“不管是好是壞,都是娘的一部分,相信娘,我擔當得起。”

\t看出我的執意,月兒方不再阻攔。

\t當夜,我喝下了喬三娘調製的安神湯,陷入深眠。起初尚能感覺到腦上的淺淺刺痛與銀針的清涼,漸漸,漸漸,無知無覺……

\t待醒來,窗外晨曦初透。

\t月兒一手抱一個娃兒,守在床畔。見我醒來,兩汪水潭似的明眸一亮。

\t“月兒。”我起身,輕輕抱住了我的女兒。

\t“娘,你……”

\t“我們所有的磨難,都會過去。娘相信,月兒也相信,是不是?”

\t“……娘!”月兒哽咽。

\t我的女兒啊,她吃了恁多的苦,仍能等到了現在,等到了這個時候,等到了她的幸福。關峙那個男人,配得上我的女兒。

\t突然,兩個娃兒哭了起來。

\t月兒將其中一個交給了我,哄著另一個,嗔念:“胖小子最壞最不乖,最愛叫喚,招得舅舅跟你一起鬧。”

\t我盯著自己懷裏的小東西。

\t我今年有四十歲高齡了罷?四十歲高齡的時候卻又做母親,生下了這麼一個小小嫩嫩的東西出來,我這一生也算波瀾起伏、柳暗花明了罷?

\t現在,我隻要等著我的相公來接我就好了。

\t我的相公,並沒有讓我等他等得太久。

\t在我懷裏的小東西滿一個月的翌日,他便到了,以他所擅長的無法無天、狂妄萬分的方式闖入良親王府……應是前良親王府,如今已然成了太上皇在京城的宮外行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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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那天,剛剛喂完了生兒,外麵的嘈雜聲越來越急,越來越近,然後,我推開窗子,見到了正以風卷殘雲之勢將一幹侍衛擊飛的楊執——